汪九成听陶拨弦说了半天,只字不提他怂恿这么多武林中人来凤阳县寻找龙脉宝藏一事,不免心中有些不快,他干咳了一声,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他身上,然后他问陶拨弦:“陶先生学富五车,当知道孔孟之道,以诚信为主,为何先生却诓骗这么多人来凤阳县寻找什么龙脉宝藏呢?”
他的话说得十分不客气,直指陶拨弦对于龙脉宝藏一事是在撒谎,朱雀心中颇感奇怪,明明汪九成也根据弟子汇报所知,龙脉宝藏很有可能确有其事,为何他又这么说呢?
很快他就明白了汪九成话中含义。
陶拨弦失笑道:“我想汪帮主对我陶某人可能有什么误会,在下从未撒过谎,对于这么重要的事来说,更不可能无中生有了,龙脉宝藏一事确有其事,我看这么多武林中人汇聚凤阳,苦苦寻找宝藏而不得其法,因此陶某此次前来,为的就是帮助大家一起找到宝藏所在,并将宝藏挖掘出来。”
汪九成故意说道:“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陶先生这番举动,倒是一番造福武林的盛举了?”
陶拨弦客客气气地回答:“盛举倒也说不上,只不过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目的的。”
汪九成话语中逼迫之意不减,他紧追不舍地问道:“是什么目的,陶先生不妨教教我,你让这么多江湖三流角色涌入凤阳县究竟是何用意?总不成是将那些武林好汉耍着玩吧?”
听到汪九成说话咄咄逼人,姚如水和张献忠二人都想要局中打个圆场,陶拨弦摆了摆手表示不用,然后他对汪九成道:“敢问汪帮主一句冒犯之语,还请汪帮主莫怪。”
汪九成道:“陶先生有什么话尚请直言。”
陶拨弦清了清嗓子道:“如今天下灾祸连年,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不知道可曾想过如何解民生之倒悬?”
汪九成似乎明白了一点他想要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回答道:“灾祸之年,朝廷无力朝政,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在这期间,许多人为了一口活命的饭,不惜做出杀人劫财之事,有的人卖儿鬻女,只为了活命,置人伦大纲于不顾,甚至导致了一些地方出现了人吃人的惨案,官府朝廷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庙堂上的事不归我们丐帮去管,我们也过问不来,但在江湖上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派,各处都有分堂,可以逞强除恶,维护时间最基本的规矩,让恶人不能逞强凌弱,并想方设法救济贫苦百姓,比如开设粥厂,给百姓分发食物等等,竭尽所能地出自己应尽的一份力气!”
这番话说得正义凌然,让在座的人都对汪九成流露出钦佩之色,费无伤身为丐帮堂主,也因此挺起了胸膛,表示以自己身在丐帮为傲。
陶拨弦也跟着抚掌道:“说得好!汪帮主能将丐帮带到如此兴旺的地步绝非偶然,其实在天灾**之下,身为天下最贫苦的帮派,贵帮不先想着本帮存活之事,先顾及百姓是否受到欺负凌辱,可敬可敬!”
汪九成客气地说道:“好说好说,为百姓着想,行侠仗义正是我们丐帮的立帮之本。”
陶拨弦道:“汪帮主的想法绝对是值得称道的,然而丐帮的所作所为虽然能让一小部分百姓勉强活下来,却终究不免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也就是说,丐帮对世人的帮主不过像郎中给人瞧病,治标不治本罢了。”
听到陶拨弦毫不客气地指责,费无伤不免有些不服气,只不过帮主在座,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否则他真要站起来为丐帮正名。
但身为丐帮帮主的汪九成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大度地说道:“陶先生说得没错,只不过要如陶先生所说的治本,不免超出了我们丐帮的能力,我们非不愿也,是不能也。”
陶拨弦对汪九成的大度表示赞赏,他说道:“汪帮主的坦诚大度让我陶某十分佩服,我陶某喜爱游山玩水,尽管是在灾祸之年,也没有舍弃这个爱好,所以我结交了一众像汪帮主所言的不入流的武林人士,也因此知道天下现在已如同一个筛子,千疮百孔,百姓生活之艰辛,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诸位谁要是不信,大可以随我陶某人出去看看。”
朱雀从江南去西域,又从西域赶回来,万里迢迢的路上所见的惨状可说擢发难数,他首先点头道:“五湖散人所言不错,这一点在下也是深知,百姓之苦,实在是超出了想象,也让我等有种有力难施,甚至生出不知从何处入手才能帮助这么多人的颓丧感,见得多了,就连我朱雀心中都变得坚硬,对他们的苦难只能视而不见,因为我朱雀所作所为也和丐帮类似,只能惩治那些欺辱百姓的恶人,想帮他们却无从帮起,感觉自己十分无用,在这方面,我所做的和红缨公子一些人相比,那是差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