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北行去越是感到寒冷,连日来,头顶上的天空一直是阴沉沉的,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到了这一日,天上似乎再也托不动这么厚重的积云,开始向大地洒下雪花,雪越下越大,很快整个大地都被一片白茫茫的积雪笼罩。
朱雀和叶不凡两人都被盖上了寸许厚的雪花,而周围却并没有躲雪的地方,几人只好冒雪继续艰难地前行。
朱重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他将小手从车窗伸出去,看着六角冰棱状的雪片在手中融化成水,感到十分兴奋,伊雪告诫他小心被雪打湿了衣服得了风寒,但朱重阳置之不理,伊雪见他玩得这么高兴,便任由他去。
然而这场积雪对他们来说却是场灾难,伊雪和朱重阳两人坐在车厢中还没什么,朱雀和叶不凡内力深厚,也不会被雪给冻坏了,但是他们胯下的马却受不得冻,积雪已经没过马的小腿,无论是拉车的马,还是叶不凡骑的马,肚腹都距离积雪不远,偿若再下大一些,冻坏了马儿,他们可就举步维艰了。
叶不凡和朱雀两人用毯子裹住了马肚子,但这只能解决一时之忧,时间一长,毯子浸湿了,马儿一样会被冻坏五脏六腑,到时候他们的马车有谁来拉?积雪这么厚,他们又怎么赶路?马车上的食物怎么解决?
然而他们举目看去,四野一片白茫茫的,就算哪个地方有能躲雪之地,他们一时也难以发现。
叶不凡骑在马上感慨道:“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咱们中土遭受这么大的旱灾,却又不是因为天上没有雨雪,而是老天将雪都洒在这里了,你说若是这场雪下在陕甘一带,那里的老百姓还不都要夸老天开眼了?”
朱雀皱着眉头道:“你少将精力用来悲天悯人了,先看看咱们怎么脱离这场困境再说吧,若是再不找地方避避雪,我看也不用咱们来同情别人,反而要别人可怜了。”
叶不凡道:“你们马车走得慢,我先到前面探探路。”
朱雀点了点头道:“小心些,现在雪这么大,小心马儿踏空了。”
叶不凡点了点头,骑着马抢先向前走去。
一阵风吹过,卷起漫天雪花,地上翻滚的雪和天上洒落的雪交织起来,让人看也看不远,叶不凡纵马一脚深一脚浅地逐渐走出了朱雀的视线范围外。
朱重阳在车厢中,也由刚开始时的兴奋,到后来雪卷入车厢,钻入他的脖领中,让他感到冰凉,主动将车窗关上。
伊雪帮他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忽然母子两人同时感到车子一震,接着车厢向旁边翻倒。
由于两人身在车厢中,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都忍不住惊叫起来。
幸而车厢只是倾斜得厉害,却没有翻车,伊雪掀开窗子的帷幕问道:“怎么回事?”
透过车窗,伊雪见到朱雀并没有在车厢前面,而是就在车厢一边,他愁容满面地说道:“车轮落到坑里,将车轴摔断了,若不是我出手及时,车厢就翻了,你过来帮我一下,咱们先将车厢垫起来。”
伊雪叹道:“枉你一个英雄豪杰般的人物,竟会为这点小事发愁。”话是这么说,她还是让朱重阳在车厢中好好待着,人从车厢中出来帮朱雀。
车轴断了后,一边的车轮子倒在一边,另一边的车轮子并没有翻倒,因此车厢向一边倾侧,朱雀一感觉到不对劲,立即便飞身下了马车,将车厢抬住,这才没让车厢翻了,否则伊雪和朱重阳定会在车厢中跌得七荤素。
伊雪虽然是女子,武功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她接过车厢稳稳抬住,对朱雀道:“你看看车轴还能不能修?”
朱雀道:“整个断了,修不了了,你坚持一下,我去找点东西过来。”
朱雀本想找块石头先将车厢垫起来,但皑皑白雪下,竟然连一块石头都找不到,偿若任由车厢倾侧,整个车厢定会摔得稀烂,他看不远处有几棵树,连忙带着宝刀到树旁将树干斩断,然后抱着树干跑回来,将车厢垫住。
车厢里除了有朱重阳,还有不少食物、清水、美酒以及其他的东西,再加上车厢的重量,实在是非同小可,若不是伊雪,换做别的女子,早就支撑不住了,但朱雀将车厢垫好后,伊雪却连气也没喘。
直到此刻,伊雪才看到叶不凡不在,她问起来,朱雀跟他说了。
伊雪道:“反正一会半会也走不了啦,咱们让重阳也出来玩玩吧,等叶不凡回来,咱们人先离开这里,等雪停了再来修马车。”
朱雀点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朱重阳从马车车厢中出来,积雪足以到他腰部,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感到十分新鲜,朱雀为了让马儿不被冻伤,也为了到时候找来帮手修理马车时更方便,他将马儿周围的积雪都刨出来,在一旁堆了一个雪人,朱重阳见状更为兴奋,和朱雀一起整理着雪人,还喊伊雪一起过来帮忙。
在雪人堆好后,大雪也终于渐渐笑了,伊雪道:“好久都没见重阳这么高兴了,若是以后每年都是咱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待在一起,那真是……”
朱雀歉然道:“是我以前疏忽了你们,此后我会加倍补偿,以后咱们一定会常常待在一起。”
堆起的雪人又胖又臃肿,朱重阳找来树枝给他做了胳膊,又用短树枝给雪人做了鼻子和嘴巴,三人看着雪人蠢笨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