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有了爹的真气,不再惧怕寒冷的朱重阳变得活泼起来,他不断给火堆添加柴火,帮着朱雀一起烤肉,在荒郊野地一家人饱餐一顿。
晚上闲着没事,朱重阳又缠着朱雀教他武功,看着他现在学习的积极性这么高,朱雀也不忍心拒绝,便教了他一点打坐修炼内力的方法,朱重阳兴致勃勃地回到马车上去练了。
伊雪对朱雀说道:“你埋怨我过早地教他武功内力,怎么你自己又传授他内功?”
朱雀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这和他在家里时学了会欺负其他孩子时不同,这一路上,我看他改变了许多,何况他很快就能见到师父,已经不用担心他的执拗了。”
伊雪道:“既然教了,就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教到底,让他有将内功练好的耐心。”
朱雀点了点头,他又怕朱重阳不懂如何修炼,怕他练岔了气,还来到车厢外仔细看了看,并嘱咐他:“修炼内力不能操之过急,要顺其自然,心中烦躁时就不要练了。”
可是朱重阳身上带着一股狠劲,不理会朱雀的警告,潜心修炼,进境竟然十分迅速。
几日后,朱重阳已经能够感觉到经脉中有股热流涌动,他对朱雀道:“爹,我按照你教的修炼内力的经脉存想,感到身体里好像有一只小老鼠在跑来跑去的,一停止修炼,小老鼠就不见啦。”
朱雀闻言又惊又喜,心道这小子进境好快,难道真是伏缨那臭小子血统好?自己当年修炼的时候用了一个多月才有这种进境,想不到他几日的功夫就练到了这一步,不过他并没有夸赞朱重阳,以防他心生骄傲,只跟他说道:“这是正常的现象,那只小老鼠就是你体内的内力,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好好运用,必须要经过不断地潜心修炼,才能驾驭,等到你能将这只小老鼠运用到手上,从你体内赶出去,就能让那块玉佩发光了。”
朱重阳眼中流露出期待之色,他问道:“什么时候爹能教我拳脚武功?”
朱雀道:“拳脚武功涉及到抽筋拉脉,过早学习会长不高,再过几年,等你年纪大些,爹自然会教你,这是急不来的。”
朱重阳似乎并不相信朱雀的回答,认为他只不过是找个借口,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朱雀肯教他内力,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这段时间,朱重阳除了修炼内力外,什么都不去理会,专心修炼内力,小小年纪,因为喜好,竟变得十分专注,伊雪常陪着他坐在马车里,所受风尘少些,赶车的朱雀就不同了,旱地尘泥很多,一场风刮过,便弄得满身都是灰尘。
这一日三人来到商州,此地距离长安已经不远,路途中一家人见惯了赤地千里的旱灾,饿死在途中的百姓以及看着他们马车豪华,企图打劫他们的匪徒,朱雀不愿伊雪和朱重阳母子两人受到惊扰,往往三下两下就将匪徒赶走了。
本以为来到商州能够好好休息休息,谁承想进了商州城后,城中虽算不上十室九空,总也是没有几家铺子营业,所卖的东西物价奇高,人人都说义军快要攻打下来,知州没有能力守城,任由百姓出入,那自然是出得多入得少,百姓们怕义军打进来屠城,早就拖家带口地离开了这里。
好不容易在城中找了家客栈,这里的普通房间比外面两间上等房房钱还要高,伊雪知道盘缠不多,本想让朱雀买些粮食,到城外找个地方对付睡一晚得了,朱雀则想着反正只住一晚,贵点就贵点吧,再加上路途中积攒的一身风尘,也需要洗个澡,在床上踏踏实实地睡一晚。
伊雪见他执意如此,便没有反对。
至于朱重阳么,他更是没什么意见,如今他修炼内力正沉迷,反正无论是在马车里还是在客栈中,他只要有能练内力的地方,便都感到一样。
安顿好了马车和伊雪母子,朱雀出去采买,他想要换一身衣服,再买些路上所需之物,离开客栈,他发觉这些东西看似寻常,却极难购买到,他转了半天,才买到一些盐巴,棉袄和火折子等物,这些东西对于他们这种经常在山野中过夜之人极为有用,其他好一点的衣服之类,这里便没有了,不过朱雀想着很快就能到长安,等到了那里就容易买齐,所以也不着急,先带着这些东西回了客栈。
走在路上时,几名名穿着破烂的孩子打闹着从他身旁经过,朱雀闪身让开,口中还喊着:“慢点,慢点,你们这群小子,看不到人吗?”
朱雀随口斥责了两句,想不到这些人是故意从他身边跑过去的,因为其中一个孩子在经过他身边时,朱雀发觉他竟然想要扒他的口袋,若是换成旁人,被这些孩子吸引了注意了,说不定便被他们得手了,可是朱雀时何等样人?他跟伏缨待在一起这么久,早就耳濡目染地接触到扒手的技俩,就连伏缨现在也都不敢大言炎炎,说一定能从朱雀身上偷到东西,这些孩子自然也更不可能。
不过朱雀也没有如何为难他们,直接放他们走了,如今到处饥荒,商州城内也是谣言四起,几个孩子为了给家里减轻些负担,做做偷摸之事,朱雀又怎能责怪他们?况且这些孩子无不面黄肌瘦,看起来多少天没有吃过饱饭了,再指责他们,朱雀自己都觉得于心不忍。
而且这些孩子的消受,还令朱雀想起了之前在饶州见到的活死人,那些活死人因为很多天没有进食,只靠丹药维持,瘦得皮包骨头,就和现在的孩子一样。
到处闹饥荒,就算吃不上饭也正常,但是这些孩子怎会被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