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对刘知府说道:“大人,此地事情已了,我们也该告辞回去了。”
刘知府道:“等一等,你们两人才是今晚擒凶的大功臣,那些人只不过是陪着吆喝两句,什么作用都没起到,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为了泸州百姓,你们才是真正的侠义中人,居功不傲,不过,就算你们不愿接受我刘知府的感激,难道不想一起看看那杀人凶手审判的结果么?”
朱雀刚想婉拒,伏缨在下面踢了他一脚,口中说道:“我们当然想知道。”
刘知府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对两人说道:“那就好,请吧!”
伏缨道:“去什么地方?”
刘知府道:“衙门刑房除了被炸毁的那间居室外,其他主办邢审的房子都没有什么损坏,那凶贼便是在刑房院里受审着,咱们自然是到那里去。”
衙门邢审之处绝没什么好看的,非但不好看,而且十分惨烈,朱雀和伏缨两人虽然都没有亲眼见过,但平时在外听也听得多了,什么鞭刑拷打,什么火烤n,别看这些苦刑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却能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对于这些,两人实在没什么查看的想法。
朱雀婉言说道:“我们不用陪审了,只听结果就足够,忙活了半夜,我们也有点饿了,不如去吃点东西,边吃边等候结果便是。”
刘知府道:“如此甚好,请两位侠士到我书房里来,我让人给两位准备好吃的。”
来到知府的书房,刘知府出去安排人准备宵夜,书房中只剩下朱雀和伏缨两人,伏缨道:“这知府倒也热心。”
朱雀道:“你个蠢材,难道没有看出来么?”
伏缨问道:“看出来什么?”
朱雀道:“看出来他根本不是想留咱们在这里等什么刑审结果。”
伏缨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不是让咱们看这个,那是为了什么?”
朱雀叹道:“自然是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怕万一有什么凶贼的同伙过来,那帮武林中人已经走了,所以要咱们留下以策万全,万一真有贼人前来,咱们两个便能抵敌得住。”
伏缨恍然道:“好家伙,原来刘知府是这么样的人,我去找他说去!”
朱雀道:“你跟他说什么?他口中既然没有一句表示不信任咱们的话,你就算当面质问他,他大可以否认,毕竟这些都不过是咱们的猜测罢了,万一他真是想咱们看看结果呢?”
伏缨眼珠子转了转,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里叹道:“毕竟当官的人都是贼精贼精的,若不是本身便有花花肠子的人,定然猜不到其他花花肠子人的心思,我就看不出刘知府的本意。”
朱雀笑骂:“去你的,你这么会拐着弯骂人,还不叫花花肠子?”
不久,刘知府差人送上了丰盛的酒菜,不过他却没有陪两人用餐,而是致歉道:“衙门里很多事都需要本官前去处理,偿若这些酒菜不够,你们可以吩咐在门口守卫的侍卫,让他加酒加菜。”
两人当然客气地表示足够了。
看着一桌丰盛的酒菜,全然不像仓促之间准备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定然是有厨子彻夜不睡,随时等候伺候刘知府,两人提起筷子便吃,朱雀吃了几口,忽然想起门口那卖面的老人来。
他想到老人,完全是因为,杀害金匠孙的凶手已经被捉拿,刘知府翌日定然张贴公告,一是为了平息民愤,而是为了缓解庐州百姓的恐慌,三是为了炫耀衙门的本事,白天发生的案子,夜里就将凶手捉拿到,也难怪他们炫耀,因为他们的确有炫耀的本钱。
朱雀之所以想起卖面的老人,是因为衙门张贴公告后,百姓定然会放松下来,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担心凶手,那么晚上该营业的店铺也都会接着营业,卖面老人的生意不免冷清。
若是不张贴凶手被捉拿到手的公告,则百姓们会继续生活在恐慌当中,卖面老人的生意则会继续兴隆,可是,究竟是一城百姓的安居乐业为重,还是一位老人的面摊生意为重?
大部分人自然是认为大部分人的小利益,大于一个人的全部利益。
可是这种算法,究竟是怎么得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