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帷幄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暂时还是不要见了吧,否则此事传出去,咱们的计策就不灵光了,此后有的是机会,关于咱们驻军的粮食问题,我还要好好和各部商量好才行,否则骤然让他们少一半的粮食,他们不得闹将起来才怪。”
朱月影也感到此事有些为难,他说道:“此事可有些不大好办。”
周帷幄却没怎么当回事,他说道:“话只要说透了,没什么不好办的,比起打仗生死难料外,饿点肚子却一定能活难道不是更好么?”
可是周帷幄的计谋终于没能够实现。
因为在周帷幄正着手实施此事时,一名本该在山海关镇守的将领,忽然被朝廷送来做他的副将,这位不速之客便是谭豹。
同朝为官,尽管两人因为职责不同,从未见过一面,但大家都是兵部的人,所有相互之间都有耳闻,谭豹原本是和周帷幄平起平坐之人,不知何故竟万里迢迢地赶到西北助他对付叛军,这在谭豹来说,那是降级了,兵部之人若无重大过失,极少有这种安排,而谭豹又是出了名的直性子,所以周帷幄推测他得罪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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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豹是否得罪了人,抑或是得罪了谁,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唯令周帷幄感到棘手的是,谭豹的行事是按照京城文武百官的意思,要对叛军加以围剿歼灭,而周帷幄又不能将皇上的密旨告诉他,所以表面上不得不虚与委蛇,希望将他应付过去。
此事朱月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原本已经不用靠打仗就能解决的事,因为谭豹的到来,而变得复杂起来。
朝中明面上的军令还是要剿匪,所以谭豹上来就要带兵去支援朔州,对付正攻打朔州的叛军,周帷幄对此又喜又忧,喜的是此人可以离去,自己实施和路达远的约定便容易些,忧的是谭豹到了朔州,就会和路达远真个进行战斗,自己答应他的假打,便无从谈起。
最后,在周帷幄的安排下,谭豹带走了三分之一的驻军,临走前,周帷幄千叮万嘱:“没有我的命令,你只能守,不能出城攻击,否则军法处置!”
谭豹虽然对这道军令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答应下来,转身离去。
说起谭豹,原本也不是什么非要打仗立功之人,只因驻军之地苦寒,生活条件不好,谭豹又是贪图享乐惯了的,他要支援朔州城,带着一般假公济私的想法,朔州毕竟是一座大城,城中应有尽有,守城之余,还能到城中花天酒地,何乐不为?
这是朝廷军的突发的麻烦,在叛军当中,同样并非一帆风顺,路达远回去将朝廷之意说出来,立刻引起了争论,有的人认为朝廷军的提议很好,深得民心,有的人则认为朝廷的话不可信,现在义军攻城掠地,完全能够自给自足,何必乞讨似的问他们要粮食吃?难道叛军肚子饿了,不会自己将粮食抢来吃么?
眼前就是朔州,只要攻下这座城,城中的粮食足够他们吃上一年半载,他们以此为根基,创立一番不朽大业,荣华富贵似乎就在眼前,若遂了朝廷之意,他们之后也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家种田,受官府苛捐重税的盘剥,与其饥一顿饱一顿,不如行个险,赢了就做开国功臣,败了也大不了一死而已。
其中不愿意与朝廷军议和的,竟然占了大多数,甚至平时和路达远交好的沙忠利,这时也站在了路达远的反面。
路达远苦口婆心跟他们分析他们起兵的本意,并说道:“咱们不过是打了朝廷军一个措手不及,并非咱们真有多大的本事,咱们n不过是为了活命,如今朝廷给了咱们活路咱们不走,难道非要自寻死路不可么?”
沙忠利却有另一种想法,他说道:“路兄,你想想,若非朝廷军不是咱们的对手,他们何用这种招降的办法呢?朝廷军真要有本事,直接将咱们灭了就是,还省下一半的粮食给咱们,一看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鬼,他们有这个好心?我说路兄,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咱们这一撤兵,他们若是趁势打过来,咱们岂不是沦为羔羊任人宰割?”
沙忠利的话,引起了很多人的赞同,路达远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黯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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