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们十分乖觉,立刻叫道:“愿听阮统领吩咐!”声音整齐划一,慕容寒山猜测这些人原来是对王元丁说话说惯了的,所以才说得如同习练过。
安排好了山匪的事,阮啸林见到山阳当地人脸上有着不服气的表情,他笑道:“我这个人之所以带领义军反抗朝廷,就是因为看不惯咱们百姓受到别人的欺辱,我看你们对于义军中收容山匪有些不以为然,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加入我阮啸林的军队,不管是什么人,以前是什么身份,都必须要按照军队里的规定办事,偿若谁敢阳奉阴违,我绝不会偏袒任何人,一定会以军法从重处理!”
有了阮啸林的这番话,这些当地人脸色才好转了些,阮啸林说道:“我们不是山匪,也不是欺压百姓的官府,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要加入我们义军的?你们没有做过是么坏事,我自然也不会强迫你们,想要跟我n的,我保证大家能够吃得上饭,不愿跟随我的,你们可以就此回家去,我也不会为难你们,一切由你们自己决定。”
这六百多名山阳本地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经过一番思索,大部分的人都决定加入阮啸林的队伍,还有一百多人选择回家,阮啸林言出如山,果然没有难为他们,反而告诉他们:“以后若是再想加入我们,我依然欢迎。”
慕容寒山见他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自己的一个烦,便要起身告辞,阮啸林当然不肯答应,他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如今山阳落入我的手里,慕容先生无论如何都要住上一晚再走。”
慕容寒山道:“你这么忙,我就不打搅了”
阮啸林道:“我有什么好忙的?有什么事只要安排兄弟们去做就行了。”
慕容寒山听他挽留自己言语真诚,只得暂时留了下来。
说是安排下人去做,收编山匪和山阳城人,以及处理那些尸体,也着实忙活了好一阵子,阮啸林听说街上那上百人都是慕容寒山一人所杀,更是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晚上义军住进了山阳城,所有首领全都参加了庆祝晚宴,晚宴最大的一场自然实在衙门内举办,阮啸林奉慕容寒山做了主位。
一番恭维自然是少不了的,慕容寒山和他们喝完第一杯酒时,不再应酬其他人的敬酒,阮啸林让他们自己喝酒,他和慕容寒山说话。
慕容寒山道:“此城虽好,但毕竟n了你们的行动”
阮啸林同意此点:“不仅如此,而且此城并没有多少存粮,想要守住这个县城,也并不容易。”言语下颇有忧虑。
慕容寒山道:“此城只可做暂时落脚之地,眼光还是要放得长远些才好。”
阮啸林深以为然,他说道:“我们阮家之所以起事,除了并不看好朝廷能够应对此次危机之外,更重要的是为我阮家正名,偿若新朝能够认可我阮家,我们哪怕牺牲在做的人,也是值得的。”
慕容寒山顿时明白了阮啸林所代表的阮家的企图,这就和全真教有些仿佛,他们全都是希望从这乱世之中冒出头的人,他们根本就不在乎百姓的安危,也不在乎天下谁属,他们在乎的还是自己,无论在外面说得多好听,口号喊得多么响亮,他们为的是自己的荣辱,跟着他们一起做事的人,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而已。
对棋子的尊重,也仅仅是对棋子的尊重而已。
慕容寒山忽然感到一阵心寒。
当天晚上的宴会就在这种坦诚相待下落幕,其实坦诚相待和愿不由衷,其实不过是一件事的两面解释罢了。
翌日一早,慕容寒山就离开了山阳,尽管阮啸林殷勤相待,可是在慕容寒山看来,这种殷勤和当时的送行已经大相径庭。
离开山阳的时候,慕容寒山带着足够多的食物和清水,他可以走在山野间,也不用在乎生存的问题,他从在万剑山庄独自一人练剑,到如今的入世,他恍如从一个狭窄的门缝中来到一处虽然广袤但却复杂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慕容寒山来到一片枯萎的玉米地边,没有见过旱灾的人,很难能够想象,这些原本应该挺拔的玉米如今却如同失火后的干瘪。
大地都裂开了一尺多宽的缝隙,后来也许有雨水的补足,但千疮百孔,却非段时间能够补足。
世间已经乱了,这时候的就算来一场丰足的雨水,也难以改变现状,苦难绝对是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记忆。
慕容寒山骑着马儿过镇安,走石泉新乡,这一日来到了城固县,离汉中府已不过五六十里地,慕容寒山见此处人丁颇为兴旺,认为此处还算能够歇脚,便在这里暂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