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苏儿不断问自己,他蓦然想通了,因为鸟儿不只能够振翅飞走,还因为鸟儿善于躲藏,一些鸟儿不喜筑巢,而是住在树洞里。
想到树洞,刘苏儿一拍自己的脑袋,他立刻开始行动起来,因为全真教的弟子很快便会找过来。
恒山上尽是数百年的老树,一些老树中空,可是外面却又能一眼看穿的,自然不是良选,刘苏儿找了几十棵树,才找到一棵外面看不出里面腐朽,实则里面已经中空的大树,这棵树的树干足有几人合抱粗细,却只剩下一层一尺多厚的外壳,刘苏儿一掌将外壳击破,自己钻了进去后,又用破开的树皮将破洞处堵住,只想着找人的全真弟子从这棵大树旁边经过都没有觉。
当然,若非刘苏儿内力深湛,能够使得精气内敛,呼吸转缓,还是免不了会被全真弟子现。
一无所获后,甄始一在山顶大雷霆,不过此人刚愎自用,既然找到山头都不见刘苏儿,他便认定刘苏儿已经逃下山了,他颓然率领弟子返回全真教道观,心中盘算着如何将他和宫小青两人找出来,以防他们的秘密外泄。
回到道观,甄始一立刻让人放出信鸽,召集周围三百里范围内所有的全真弟子回恒山。
而刘苏儿这边,他一直等到天黑下来以后,这才从树洞中出来,天黑后若想围山搜捕向他这种高手,简直是笑话奇谈,刘苏儿对这棵救了自己性命的老树作揖谢道“多谢救命之恩,我将你击破,你却以德报怨,比之世上绝大多数的人品都要好上许多,此后若有机会,定当再来相谢!”
夜风吹过,没剩下几片枯叶的老树枝闻风而动,仿佛在向他表示这不算什么。
下了天峰岭,刘苏儿便径直去了翠屏山,沿着陡峭转折的山路,刘苏儿足不停留地来到了悬空寺。
来到悬空寺,刘苏儿最怕听到的就是宫小青绝望的哭声,因为那代表着康长恨伤重难治,可是寺里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一点声息,仔细听去,才能听到几乎低不可闻的人语声。
刘苏儿不用沙弥引路,直接来到方丈室,方丈室内燃着灯,刘苏儿上前敲了敲门。
门打开,给他开门的正是宫小青,刘苏儿见她脸色平静,看不出悲喜,但她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刘苏儿刚想问康长恨的吉凶,宫小青做了个安静的姿势,然后带着他进了屋,复又关了门。
有两道人影映在分隔方丈室的帘子上,见到这两个相对盘坐的四掌贴合在一起的人影,不用宫小青解释,刘苏儿也明白了怎么回事,那自然是有人再给康长恨用内力疗伤,而这位不惜消耗自己真力救治康长恨的人,多半就是方丈了。
两人一动不动,影子也是不动,刘苏儿推测油灯必是靠墙放着,否则不会将影子映在帘子上,他扭头看着宫小青,只见宫小青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在默默地为康长恨祈愿,她脸上的黑面巾依然戴着,刘苏儿蓦地想起方丈的话,康长恨伤重难治,必须要宫小青前来才行,宫小青和康长恨肯定是见过了面,否则方丈就算内力深厚,也无法可施,而康长恨见过宫小青后,生机焕,这才有了如今这种情形。
看来康长恨并未因为宫小青的容貌被毁而嫌弃她。
那么他是真正地改过自新了,刘苏儿不知是否受到两人之间深情所感,也相信起鬼神来,他在另一个蒲团上跪下,也默默地为康长恨祈祷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帘子里的两道人影才分开,垂垂老矣的方丈站起身来,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留下康长恨一个人盘坐着,慢慢消化方丈注入到他体内的真气。
宫小青怕打扰了康长恨,只以眼色询问方丈情况如何。
方丈笑道“死不了啦,放心吧,只不过康施主受伤过重,若想痊愈,只怕得一年的时间,要想恢复他受伤前的功力,至少要三年光景。”
宫小青感激无地,立刻给方丈磕头谢恩,方丈并不相扶,仿佛觉得他的付出值得她这一拜。
而刘苏儿却看出方丈内力损耗过度,已无力去扶宫小青起来,他连忙起身,扶着方丈缓缓坐到了蒲团上,方丈向他微微一笑,以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