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和镇远,在冲天的水柱和无休止的枪林弹雨下,几乎被打成了筛子,漫天的毒辣火焰,在甲板上不断肆虐。
“大哥,主炮有一门不能发射了!”吵杂的甲板上,传来不知是谁的呼喊。
”快给我灭火,别让火烧成燎原之势!“整个灭火过程十分的迅速,荣进三伢子和超过三分之一的炮手都手持消防水管,在火舌中奋战,结果是火随发随灭,并没有影响到定远的甲板安危。
”弟兄们,自强不息,继续开火,炸死他个狗日的!“王大忠一看炮塔被水柱冲出一条路,迅速带领吴胖子上了炮台,旋转大炮开始射击。
“命令,松岛暂时挂起不管旗,指挥由桥立代替,率领剩下的四舰,不间断围攻定远、镇远,一定要全部击沉!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击沉了定远、镇远,我们就夺得了制海权,这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伊东佑亨感慨万千地放下望远镜,郑重地命令道。
说话间,严岛、桥立、千代田、扶桑开始靠近围攻,一声令下,炮声如雷,炮弹齐发。
定远舰在火光中依旧奋战不止,大火被很快熄灭,紧接着,305毫米主炮发出致命攻击,严岛再度中弹起火。
“定远号为什么还没有被打沉?快打沉他呀!“松岛的巨大弹洞内,肠子被当场打出的水兵加藤虎次郎痛苦地抓住炮术长的膀子,大声抱怨道。
“定远快不行了。”炮术长欺骗他道,虎次郎瞬间瞑目断气。
后来,日本军界把三浦虎次郎的事迹编成歌曲《勇敢的水兵》
经过大肆的宣传,变成和日本陆军小号手木口小平齐名的“圣战英雄”,成为日本明治时代的神话。
但是从黄海海战的战术方面来看,真正的神话已经诞生了,定远、镇远以两艘对日本占尽火力优势的五艘军舰近距离火力对射,不但没有被打穿装甲,反而让日本联合舰队本队不断损失。
“大哥,弟兄们伤亡1人,我看那松岛一半兵力都没有了,怎么样?咱们还能不能再撞他们一回?”吴胖子抹了抹脸上的灰尘,笑呵呵道。
“冲!请示丁军门,刘总兵,继续进攻!”王大忠的脸上浮出一丝喜悦。
大洋岛附近,此时追击来远、靖远和经远的日本第一游击队,正在犹豫不决。
“长官,来远、靖远虽然起火,但是他们背靠浅滩,咱们的船吃水深,恐怕靠近不了。”山田隆一焦急地看着坪井航三。
“先集中打受伤最重的经远,一个一个解决这三艘船!”坪井航三考虑了一下,坚决地下达命令,日本第一游击队迅速靠着惊人的航速,如同狼群一般包围了经远,红旗升起,所有的速射炮凶猛对着经远进攻。
“荣辉!经远快完了,你是致远号上仅有的幸存者,赶紧跳海逃生,跑到定远那里,通知他们致远、经远的处境!”经远大副陈荣一看形势不好,赶紧一把拉住从致远救起的致远管轮荣辉,瞪着血红的眼睛喝令他。
“大人,你也一正跑吧,林管带已经以身殉国了,你不能再无谓战死了!”荣辉苦心劝道。
“不行,军舰还没完,我要维持到最后一刻!”陈荣咬牙道。
“大人,你要为弟兄们想想呀!”荣辉苦劝道。
陈荣深情地望着荣辉,嘴角浮出一丝轻笑:“荣辉兄弟,记住,人死,但是精神不死,你活着出去,一定要替我们经远的将士辩诬,别他妈叫那些百事不干的家伙戳着咱们的脊梁骨,说咱们好色无能!咱们就是死也不能给那些流言蜚语、人身攻击给污染!记住了吗!死也要死出个人样!不能含冤而死!”陈荣凝视着荣辉,一股深深的悲呛油然而生。
“大人,你放心吧!弟兄们一定会继续努力的,咱们北洋水师不会被流言压垮,一定会出淤泥而不染!”荣辉带着深深的敬意,一把拿起救生圈,跳向了茫茫大海。
17点30分,经过第一游击队一个小时的猛烈攻击,北洋水师铁甲巡洋舰经远终于四十五度旋转,沉入大海,整个海面,都是无助的经远水兵,他们被无情的海水吞没口鼻,逐渐消失殆尽。
残阳夕照,血色大东沟,如此的悲壮,血腥,经过五个小时的激烈交锋,北洋水师已经沉没四艘战舰,还有两艘军舰逃跑消失,只剩下勇敢的定远、镇远,依旧不离不弃,并立奋战。“打!狗日的谁敢上来就轰谁?”王大忠怒发冲冠,怒目圆睁。
“大哥,桥立靠近了!”眼尖的三伢子大声汇报道。
“老吴,装填炮弹,轰他个颠倒黑白的!”王大忠奋力移动着巨大的主炮,激昂万分,定远甲板上,血肉横飞,血肉模糊的炮手忍受着海浪和火焰的侵袭,亢奋地大声叫喊着,显得无比的悲壮和勇敢!
“北洋水师!自强不息!”水兵们了望着浩大的战场,壮心不已,桥立舰在瞬间中弹起火,对面的镇远舰,依旧是欢声雷动。
“军门,靖远和来远舰已经灭火成功,靖远管带叶祖珪升起了信号旗和帅旗,代替我旗舰指挥,并汇合平远、广丙以及鱼雷艇,正在向我们靠拢!”刘步蟾带领着沈寿堃,通过舰桥来看倒地不起,伤势严重的丁汝昌。
“什么?太好了,子香,你看,我虽然烧伤严重,但是还能动,赶快指挥诸舰,继续反攻,毕竟,咱们是要回去的,别让那些朝廷大员看扁了咱们!”丁汝昌面色苍白,却忽然间微笑起来。
“是,军门!咱们不是色鬼恶魔,咱们是军人,是南天一柱,军门,您放心,咱们北洋水师的清白,由我刘步蟾来证明!”刘步蟾悲壮地跪地拱手,打了最后一个千,便继续昂立舰桥,激昂地指挥军舰集合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