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恶勿尽的道理方泽一直都懂,所以不亲眼目睹何大负伤而逃这件事情,总让他耿耿于怀。一想到何大伤好之后还不知怎么样算计,他就如芒在背。
方泽将恒山弟子托付给令狐冲,吩咐他们在嵩山脚下等着自己,若是武林大会之前他没有赶回来,便直接回华山。而他自己则循着蛛丝马迹寻找何大的下落。
一连寻了有两三日功夫,方泽一无所获。心中暗道:“何大身受重伤绝无可能跑得了多远,肯定是在这嵩山地界找了一个隐蔽所在躲起来疗伤。”只是嵩山山脉众多,一个人往里面一藏,再要找他根本就无从下手了。眼看着明日就是嵩山武林大会之期。方泽稍事休息了一晚,清晨起来望了一眼嵩山的莽莽群峰,他叹了口气沿着官路向嵩山行去。
他骑马行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前面官道之上有百十人推着鸡公车,挑着担子,扶老携幼在往前行。待到骑马越过众人,方泽回头一瞧,又见得众人脸上大有悲伤之状,方泽心中疑惑,暗道:“这不旱不涝的,为何这么多人举家外迁?”
当下调转马头,翻身下马对着当先一个老农拱手道:“老丈有礼!在下华山方泽,不知道老丈这是欲往何处?”
那老农见着方泽骑马背剑先是怯了三分,后面众人更是露出惊恐之态。后来见方泽言语甚是有礼,方才大着胆子答道:“远客有所不知,我们祖祖辈辈都是附近村民,若是这日子过得下去,不然老汉这一把年纪了又怎会出此下策……”
那老汉说到这里,昏花老眼当中滚下两行浊泪。后边的村民也有人感同身受,放出了悲声。
“到底发生何事?若是在下力所能及一定帮上一帮!”方泽听他说得凄切,也起了要管一管闲事的心思。
众人听得方泽的话,纷纷露出希翼之色,却没有答话,只是拿眼来瞧为首的老丈。
那老汉神色有些踌躇,最后摆摆手说道:“就怕少侠妄送了性命……罢了,罢了,少侠自去赶路吧,我们到哪里都是赖活着,何必多添罪孽……”
那老汉说完推着独轮车便往前行,身后的村民麻木的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方泽倔性子发作,伸开双手一把拦住众人去路,说道:“老丈但说无妨,管不管得上是我的事。”
那老汉拗不过方泽,只是坐在路边唉声叹气,捱了一刻钟,有些赌气地说道:“我见你是个热心肠,不愿意你年纪轻轻前去送死,你偏不听……直把老汉的好心当作了歹意……”
方泽只是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老丈如果不说,我却是不会放你们过去。”
老汉无奈,叹道:“我们都是嵩山脚下的村民,有些自己家里也有一两亩薄田,但也不够糊口的,所以或多或少都租种了少林或者嵩山派的一些田地。本来日子虽然艰难,却也过得下去。大概两个多月之前,嵩山派刘管事家中来了一伙凶神恶煞的人之后,这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老汉叹了口气,又道:“那伙人提刀背剑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村民小心翼翼地躲着他们,前面几天倒也相安无事……也不记得从那一天起,便有人到村里相看好看的妮子。乡下人家女儿粗手粗脚的,哪有甚么看头,那伙人也不嫌,但凡有些姿色的,便被他们强抢了去……王老实只有一个独女,那一日一定要上门去看看闺女,还未进门便被打断了腿……贺老三上去嵩山派告了刘管事一状,嵩山派的老爷还给了他二两银子,结果第二天两口子就被那伙人吊死在了村口……”
方泽听到此处,一股无明业火直冲头顶,按捺不住。忍住滔天恨意,尽量和缓地问道:“老丈,那伙人还在刘管事家里盘踞不去吗?”
“正是!俺们村里的闺女霍霍得差不多了,大家伙想着忍一忍,等这伙人走了也就好了……可谁知那伙人变本加厉,三五成群的今日在这家抓只鸡,明日再在那家抓只羊……有村民稍微言语两声,轻则大骂,重则就是一刀……贺五,你解开衣衫,给少侠看看背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