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村沿湖大堤全植杨柳,此时正值梅雨季节,湖光山色,杨柳青青,风光当真熏人欲醉。蒙蒙细雨当中方泽一袭青衣,撑着油纸伞,立于舟之上。心事重重之下,再美的风景也无心欣赏。
白霞客穿着蓑衣从狭窄的船篷之中钻了出来,将手中的酒壶递给方泽。见方泽摇了摇头,就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道:“贤弟武功高强,只是这不饮酒,人生便少了许多乐趣啊!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绿蚁新醅酒,红泥火炉……这美景当前,若无美酒相伴,实在大煞风景……”
方泽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道:“大哥这诗却不怎么应景,现在春末夏初,你这诗却的是冬日饮酒,不如“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来得贴牵”
“对对对,江湖夜雨十年灯,晚上咱们点灯喝个痛快。”白霞客毫不在意地道。
方泽不愿拂了白霞客的兴致,加上自己满腔愁绪无处排遣,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白霞客闻言兴致勃勃开始张罗。吩咐丐帮弟子采买十几斤好酒,置办几样精致菜,一直忙活到日暮时分,然后将船远远划至湖心。
船舱内一灯如豆,方泽酒到杯干。白霞客见此出言宽慰道:“贤弟,左右不过等上几日,何必急在一时呢?”
“大哥,这事当中原委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解帮主到底了什么?他是如何知道我师傅的下落的?”方泽当真有些疑惑不解。
白霞客苦笑道:“老头……帮主一听到何家堡三个字便吓破哩,前怕狼后怕虎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帮主只是要我告诉你,别去送死,一切等宁女侠来了之后再。算算日子也就这几了,我们先喝酒。”
“那我师傅到底是不是被何家堡的人抓了去?”方泽追问。
“我不知道,因为帮主严令不准丐帮插手此事,为兄能做的也就是帮你传递一下消息,不过现在宁女侠应该知道前因后果。”
白霞客自己也觉得憋屈不已,帮中死了那么多兄弟,作为帮主居然仇都不准他们去报。现在自己的结义兄弟有事,又不准自己插手帮忙。什么丐帮是下第一大帮,如今不过是仗着人数众多罢了,还不知被人笑话成甚么样了。白霞客又连灌了几杯酒,他只想就这样把自己灌醉得了,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
方泽闻言也不再多什么,与白霞客碰了一下杯。
白霞客又道:“贤弟这一次不管怎么样,为兄也要陪你走上这么一遭,如此方不负我们兄弟结义一场。甚么青莲堂堂主,谁爱做谁做去。”
他这几句话得颇有些“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气概,方泽听了也感慨不已。
两人推杯换盏,不觉夜已深沉。突然之间船舱之中,一道水柱冲而起,显然是有人在水下凿破了船底。接着二道、三道水柱纷纷上涌,顷刻之间,舟已经下沉了大半。
方泽与白霞客出舱跃到船篷之上,凝神细看,只见水底不断有暗涌冒出,却看不到一个人影。两人相顾骇然,方泽沉声问道:“大哥会不会水?”
白霞客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方泽默默权衡,暗道:“舟此刻距离岸边怕有二三里之遥,只凭着轻功绝无可能上岸。若是沉到水底,敌暗我明,难有幸理。”一念至此,不再犹豫,“唰唰”两剑,砍下两块木板,往远处一抛。对着白霞客喊道:“大哥,上木板!”
方泽话音未落,白霞客凌空一跃已经轻飘飘落在一块木板之上。方泽随后而至,落在稍微靠后一点的木板之上,双掌劲力往白霞客身上一推,白霞客踩着木板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岸边驶去。方泽正待要催动内力,驾驭木板前校“砰砰砰”水底伸出三只铁钩,勾住了木板。寒光一闪,又有两只铁钩往他脚上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