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的绝境。
朱厚照内劲紊乱,怠惰之毒再次发作,动弹不得。其他士兵也瘫倒在地,派不用场。
唯一能动的王大王,实力被石正清彻底碾压。
石正清看到王大王怀中的士兵死去了,反而不再追击。
他收起了架势,抚须笑了起来——终于到了他最喜欢的余兴节目。
“可悲、可笑。”
石正清言辞中满是鄙夷:
“王大王你说说,你跟你怀里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卒子,到底为了什么在此拼命?
为了带明的江山?那是朱家的,又不是你家的!
为了加官进爵,阴妻蔽子?但就算死在这里,又能有多少封赏?更何况一将功成万骨枯,士兵奋勇杀敌,也不过是为领兵的皇亲国戚增加功劳簿的一笔罢了。”
王大王冷冷地看了石正清一眼,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我不知道这个士兵是为何而战。我只知道我为带明百姓的万世太平而来。”
石正清被逗笑了:
“你?就凭你?一个半残的弱鸡?”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那是我们读书人的事情,是我们天理会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
“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让你敢放出这种厥词?”
“是不是你的那个什么‘全侠派’给了你这种错觉?得了吧!”
“治理一个国家和治理一个门派是决然不同的!”
“带明下下两万万人。朝堂一句话,就会有许多人生、许多人死。那些生的死的,哪个不需要我们这些经验老到的文官极尽计算?你这黄口小儿能有什么高明?”
“你不过管了一个两千人的门派,带领着一帮乌合之众,怎敢口出狂言,要抢我们圣人门生的生意?”
王大王突然笑了,笑容中没有丝毫败者的懊恼和愁容。
“你笑什么?”石正清质问。
“你这张嘴闭嘴的乌合之众,倒让我想起全侠派的一个老掉书袋先生。他也是张嘴闭嘴乌合之众,仿佛这世间一切都是神灵、君王、英雄创造的,和普通老百姓没有半毛钱关系。”
石正清不以为然:
“难道不正是这样么?”
“寻常百姓,不学文、不知理、不通礼义廉耻、不受圣人驯化,只知道吃喝拉撒,浑浑噩噩蒙昧度日,追逐蝇头小利,与牛羊无异。”
“这大好江山若是都听他们的,岂不是全都要葬送一时?”
“就如你怀中这个死去的士兵。”
“他何必救你?”
“救你,他当时就死。不救你,我杀了你之后再去杀他,他晚死。救不救你,他都要死。”
“一个弱者,连命都在别人手,挣扎什么?有什么意义?”
“再大点说,连皇帝在我们眼中都不过是可以替换的棋子。他为了这枚棋子和鞑子在战场拼命,又在这里送命,有什么价值?”
石正清不断试图用话语激怒王大王。他想要看到王大王在死前信念崩溃的样子,他想要杀人诛心。
他要享受这种逗弄绝望对手的过程,如同喜欢抓住老鼠玩的猫。
但王大王却笑了,他笑着对石正清说:
“他怎么没价值的?他太有价值了。就因为这个士兵,这一局我赢了,你输了。”
“什么?”石正清错愕不已,这小子疯了么?死到临头还说他赢了?
就在此时,石正清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冲头顶,让他几乎无法站稳脚步。
“唉,我忍着憋屈听你这么多废话,终于熬到你毒发了。”
王大王把死去的士兵轻轻放下,站起身来。
“早就提醒你了,反派死于话多,懂?”
“这,这是迷香怠惰的效果!”石正清扶着晕眩的头颅,“你什么时候对我下的毒?”
王大王从怀中拿出牛皮水袋,开口朝下晃了晃,里面已经一滴不剩了:
“还记得这个么?我刚才中了迷香怠惰的毒,然后运功逼了出去,然后排到这个水袋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