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呀,我、我的太子爷,你将你的衣衫撕一块下来,再包扎在我腿不就行了么?”
谁知,朱慈烺看了看他的衣衫,忽然恍惚了一下,随即连连摇头道:
“不可,不可,此乃本宫母后曾经亲手给我穿的一件衣衫,现在本宫全都找不见我的父皇、母后还有弟弟妹妹们了,这衣衫便是最后一样念物了,怎可毁坏!”
吴襄一听,顿时气急败坏,忽然打量着朱慈烺道:
“殿下,你不是脑子真糊涂了,既然连你的父皇、母后都记得,那微臣你怎么就不记得了,一口一个老头儿、老头儿的,你不会又在装疯卖傻,诓骗与我吧?”
诓骗与你,本宫为何要诓骗与你——
朱慈烺认真地看着痛得满头大汗的吴襄,认真地摇头道:
“不,不,本宫从来就没有见过你,何来的要诓骗与你呢?”
“对了,你不说我反倒忘了,本宫倒想问你一问——”
“你我素昧平生,你之前为何要对本宫拳打脚踢,你我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般对我?”
深仇大恨?
吴襄再过强壮,终究也还是一个风烛残年之人,哪里禁得起伤口处这般汩汩失血的,被朱慈烺如此这般不知真假的胡搅蛮缠,似疯似癫的一直闹腾,不觉两眼翻白,终于顶不住了,一头栽倒下去,彻底昏死了过去。
嗯——
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朱慈烺,顿时又被吓住了,手忙脚乱了半晌,方才想起来似的,探出手在吴襄身推了推。
不过,说也奇怪,他的一只手,却始终紧紧攥着他取出之后,就一直没有松开过手的那支已经放了一枪的火铳。
推了几下,见吴襄毫无反应,朱慈烺疑惑地抓了抓脑袋,结果一抓之下,竟然从自己头抓了大把大把的污血,而且直到这时,他才突然感到了一种刺骨的疼痛。
唉哟——
这一次,朱慈烺终于也像吴襄一般,疼得一下子坐倒在地,一只手抱着自己脑袋,不知不觉也在地疼得翻滚起来。
最后,他终于扔掉了另一只手中的火铳,双手抱头,痛不欲生地大叫一声,也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朱慈烺终于醒过来,徐徐睁开眼睛,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一路滚到了这片堆放火器的场地另一边。
待他艰难地爬起身,四下一看,原本漆黑一片,只有他曾经找到的那只奇怪之物发出的光束,此刻却是莫名其妙的有不少荧光,就像夏夜中的点点萤火,虽然微弱,但却足以看清所有。
原来,这边,堆放着的却又是一箱箱朱慈烺一直都在寻找着的枪子。
而此前他放出的那一颗击中了吴襄的枪子,他也不明白,那支簇新的火铳里,怎么就会恰好装着一颗随时就可击发的弹药?
看到这一箱箱的弹药,朱慈烺忽然感觉头也不疼了,虎地一下站起身,四下一摸,那把火铳竟然也跟着滚了过来。
于是,他就近打开一个箱子,俯身在里面抓起一把子弹,放在掌中欣喜不已地看了起来。
至于这些箱子,以及还在昏死当中的吴襄,一时间,早就被他忘记得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