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尽管心里早有预感和准备,但一听到这个惊天消息,而且还是确然无误地从自己的父亲口中说出来,一直都对吴三桂心怀崇拜和敬仰的刘校坚,还是惊讶得一屁股坐倒在凳子上,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坚儿,你、你可有什么想法?”
刘台山看着突然失态的刘校坚,暗叹一声,盯着他问道。
刘校坚依然还是半晌无语,良久,方才攥拳道
“无论如何,我刘校坚、不,是我刘氏满门,绝不会跟着他吴氏一门去做卖国贼,绝不!”
刘台山捻了捻胡须,沉吟着点了点头道
“说得好,坚儿。”
“但是本心和壮志是一回事,咱们刘氏满门在这关宁也是多少代扎根于此,不说盘根错节,那也是开枝散叶牵扯太多。”
“你想过没有,一旦我们要与他吴氏决裂,势必要分道扬镳势同水火,咱们刘家基业,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我说的基业,可不仅仅是指我们在这关宁的田园房产数不胜数的财物,还有咱们瓜瓜葛葛打断了腿也连着筋的无数亲朋好友、佃户家丁,算下来可得有上千条人命啊!”
刘校坚不听还好,一听反而两眼一红,心中就好像忽然放下了什么包袱一样,虎地起身道
“父亲,你从小就逼着我读那些四书五经,即便是我铁了心也要选择习武从军这条道,你也还是逼着我读了不少书。”
“别的我都不喜欢看,但对喜欢的倒也记了不少。就像三国曹阿瞒要对孔融满门抄斩,面对即将破门而入的士卒,他的一对年方八岁的幼子正在围棋。”
“士卒到了后,问其为何还端坐对弈,难道就不怕死么?”
“这一对幼子答曰——安有巢毁而卵不破者乎?”
“父亲,我现在也要对你这样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吴氏一旦真的投敌而去,这整个边关便再无什么完卵之地,又何来我刘氏基业!”
刘台山点点头,也站起身,盯着窗外,蓦然仰天长叹一声
“不错,坚儿,为父也正是这样想的。而且,有我们这样想法的人,也不知我们一家。”
“坚儿,从此刻起,你要打起万分精神,开始筹谋我刘氏一门,如何从这山海关第一步逃出去的活命之法。”
“记住,为父老矣,一切都要以你为主,懂吗?”
刘校坚点点头,正要说话,门外忽然有心腹家将如火如焚地敲门道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刚刚门房急报,说今晚总兵府召开紧急参议军务会商,要求关宁一线所有名门望族全部参会。老爷你的名字,也在上头。”
刘台山吓了一跳,急忙打开房门,注目问道
“拜帖呢,拿来我亲眼瞧瞧!”
家将赶紧摇头道
“老爷,没有帖子,只是一个个的快马通报,连马都没有下,说了便打马而去。”
“小的觉得不对,悄悄跟到门外瞧了瞧,发现到处都是快马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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