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白居易和平常一样来到报馆,他昨天晚上写了一篇关于民用风箱的文章,准备今天交给主审杜崇过目,杜崇既是报馆的主审,同时也负责民生栏目,原因也很简单,晋王和朝廷都很重视这个栏目。
杜崇有单独的房间,白居易敲了敲门,“主审,是我!”
“进来吧!”
白居易推门进去,杜崇正埋首在一堆稿子中忙着看稿,“什么事?”杜崇头也不抬问道。
“我有篇稿子,关于风箱,晋王殿下希望能尽快在报上推广。”
听说是晋王殿下的意思,杜崇抬起头,伸过手道:”稿子给我看看!”
白居易连忙把文稿递给他,“这是昨天我去太学水力所参观,正好遇到了晋王殿下,他希望风箱尽快推广民用。”
杜崇认认真真看了一遍,他捻须想了想道:“配个图吧!”
配图当然就是简单的木刻画,这种木刻画没法重复利用,耗钱比较大,一般都是由主审来决定。
白居易当然也希望配图,否则光用文字说,大家都无法理解,配个图大家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种新事物确实要配图,要不然大家不好理解。”
“嗯!你把稿子先放在我这里吧!我回头再仔细看看,老孙会找你商议怎么刻画,争取后天登上报。”
白居易行一礼从房间里退出,他回到座位上,一名同僚笑道:“刚才小薛找你呢!心急火燎的样子。”
白居易一怔,薛清急着找自己做什么?
正说着,只见薛清一阵风地跑来,“我到处找你!”
“什么事啊?”白居易愕然。
“什么事,我的老天,你赶紧跟我走。”
薛清硬把白居易拖出大堂,盯着满脸狐疑的白居易问道:“你真的忘记了?”
“忘记什么?”
薛清用拳头在白居易肩窝轻轻捶了一记,“你小子没去天籁乐坊?”
白居易张大了嘴,他昨晚写了一夜的稿子,把这件事早忘得干干净净。
薛清嫉妒道:“真是不公平,我心心念念跑去,结果没有我的名字,你小子忘记了,但名字却排在第一个,简直没天理了。”
白居易眨眨眼笑道:“要不然把这个名额卖给你吧!五贯钱。”
“去!施姑娘的邀请才值五贯钱吗?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她,看她怎么教训你!”
“教训我什么,我与她素不相识,也没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理由教训我?”
“别矫情了,昨天她唱歌,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还居然装清高,你小子瞒得过别人,瞒得过我吗?”
白居易脸微微一红,“多谢你相告,没有别的事情,我回去了。”
“胡说!赶紧和我去买衣服,你总不能穿这一身去参加诗曲会吧!”
白居易看了看自己的青布棉袍,“这件还是我新买的,细麻布棉芯袍,这么厚实,要一贯钱呢!难道不行吗?”
“我真是服你了,你这件棉袍太肥厚了哎!你看看王主笔穿的是啥?”
王主笔是负责美饰栏目,各种化妆、衣着什么的,他的笔名叫做婉娘,很多女人读者都以为他是个柔美娇弱的女人,实际上是一个五十余岁的干巴老头。
白居易透着门缝瞥了一眼,王主笔正在慷慨激昂说着什么,挥舞胳膊,感觉他就是在故意展示身上新买的狐皮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