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等大将率领一万军队已经出现在北城门外,城外虽然没有护城河,却有一道旱式吊桥,用来保护城门,城头上已燃起熊熊大火,吊桥也已被放下,但城门却迟迟没有开启,只听见城内传来喊杀声阵阵,令人焦急万分。
城门处的争夺战异常血腥,东西各有一百沙陀士兵杀下城增援城门,郭宋率领六十名士兵和四百人激战,尽管四周已经死尸遍地,但沙陀人依旧十分强悍,不顾一切地杀上前。
在狭窄的城门洞内,人挤人,人挨人,长兵器已无法施展,双方只能用匕首捅,用牙齿咬,地上死尸成堆,尚未断气士兵被活活践踏而死,沙陀士兵的战术也十分明显,把唐军堵在城门洞内,让他们无法开城,争取时间等待援军杀来。
郭宋也急了,他大吼一声,纵身跳起,踩着人头跃到外围,从背后反杀敌军,他的武艺也发挥得淋漓尽致,专劈对方咽喉,简单有效,只见黑剑如一道道闪电在人群中瞬亮即逝,所过之处沙陀士兵纷纷栽倒,原本密集成团的敌军终于松散开了,城门洞内唐军将敌军步步杀退,终于开辟出一点点开门空间。
这时,郭宋发现城内有大队敌军正向这边奔来,他大喊道:“开启城门!”
几名唐军迅速拔掉了城门上的三根铁门栓和下方的地栓,城门已经开启,却无法拉开,地上堆积的近百具尸体堵住了城门。
“快把尸体搬开!”旅帅邓枫急得大喊。
郭宋也心如火焚,对方的援军已经出现在百步外,密密麻麻足有八九百人之多,正在城门处激战的百余名沙陀士兵士气大振,拼死反扑,城门洞内的唐军士兵还在拼命向外搬尸体,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城门剧烈晃动,竟然开启了两尺宽,城外有人大喊:“再来一次!”
原来城外有百余名士兵抱着一根大树在撞门,士兵们后退十几步,又猛地冲上前,‘轰!’又是一声惊天动地撞击,城门碎裂,被撞开了四尺宽,可容一匹战马通过了。
敌军已经杀到五十步外,郭宋大喊:“撤退!向城头撤退!”
他带领三十余名士兵向东面甬道后撤,沙陀士兵涌进城门洞,企图关闭城门,但已经来不及,又一声惊天动地的撞击,半扇城门轰然倒下,李冰一挥长枪,“杀进去!”
唐军骑兵骤然发动了,俨如平地卷起的一阵狂风,从百步外向城门席卷而来。
撞门的唐军士兵纷纷向两边躲闪,唐军骑兵瞬间冲进了城门,而沙陀援军也刚刚杀到城门处,两支军队迎面相遇,李冰长枪一摆,率领众骑兵杀进了敌军人群之中
一万骑兵杀进酒泉县城,城内的敌军瞬间土崩瓦解,沙陀士兵纷纷跪地投降,数十名拒不投降者被唐军悉数杀死。
郭宋带着他的手下坐在甬道上休息,他的六十名士兵阵亡十八人,九人受伤,伤亡近半,张云率领的四十名士兵也伤亡近二十人,张云本人也受了伤,腿部被敌军长矛刺中,而和他们激战的五百沙陀士兵阵亡超过四百人,光死在郭宋剑下就不止百人。
郭宋第一次感受到夺城的艰难,这时,李冰将酒泉城主将押上来,他叫朱邪胜律,年约五十岁,是沙陀可汗的堂叔,他刚刚出任肃州经略使还不到十天,便成了唐军的俘虏。
“弟兄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郭宋问李冰道。
“回禀都督,没有阵亡,只有十几名轻伤,损失了几匹战马。”
郭宋点点头,目光落在身后沙陀主将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朱邪胜律战战兢兢上前道:“小人叫做朱邪胜律,现任肃州经略使,恳请都督饶小人一命,我让福禄县和居延海的士兵投降。”
“你沙陀可汗是什么关系?”郭宋又问道。
“沙陀可汗的祖父和我父亲是兄弟,我是他堂叔。”
“你的汉语不错!”郭宋笑道。
“天宝年间,小人在长安呆过十年。”
大唐盛世时,西域很多民族的贵族子弟都在长安读书生活,这个朱邪胜律是沙陀贵族,年少生活在长安,一点都不奇怪。
郭宋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杀你,按照草原惯例,你们可汗可以用财物来赎你。”
朱邪胜律连忙道:“如果都督放我回去,我愿意用二十万只羊来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