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惨叫的是杨子琳的儿子,他中了一箭,倒在囚车内,生死不知。
这时,康保上前低声道:“是毒箭,已经死了。”
“箭是从哪个方向射来?”
“应该是从树林内。”
三十步外就是一片树林,黑漆漆一片,没有任何动静,郭宋回头看了一眼囚笼,囚笼已经被士兵密密麻麻遮蔽住了,他猛地抬头望去。
如果对方还在,还想射杀杨子琳,那么他只能爬上树,从高处向下射击。
忽然,半空中寒光一闪,郭宋看得清楚,纵身跃起,挥剑劈去,‘咔嚓!’半空中传来断裂声,一支毒箭被劈成两段。
郭宋向射箭处飞奔而去,只见大树上一个黑影竟然像鸟一样飞掠而下,‘好轻功!’郭宋暗暗赞叹。
郭宋疾速追踪,黑影仓惶而逃,郭宋越追越近,追出一百多步,郭宋一个空翻,在空中挥剑一挑,黑衣人的面巾被挑飞,郭宋轻轻落在黑衣人前方一丈外,黑剑指着对方,黑衣人呆住了,师父说自己的轻功在天下也是数一数二,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手,就遇到一个武艺比自己高明得多的人。
郭宋也不由一怔,对方竟然是个容颜清秀的少女。
“你是什么人,为何射杀囚犯?”
少女眼中愤恨和悲伤交织在一起,她咬牙道:“我只恨自己判断错误,杀错了人,杀父之仇难以昭雪。”
“杨子琳是你仇人?”
“我父亲是泸州长史谢长武,六年前被杨子琳狗贼下毒而亡,因为他发现了杨子琳要造反的企图。”
郭宋见她眼中充满了仇恨和绝望,他语气缓和下来,“杨子琳的儿子罪不当死,已经被你射杀了,他毒死你父亲,你射杀他儿子,也算报了父仇,至于杨子琳,他落在崔宁手中,肯定活不了,你不用再为一个将死的人付出代价了。”
郭宋收了剑,让开一条路。
少女深深看了郭宋一眼,飞奔而去,片刻,便消失了在黑暗之中。
郭宋回到囚车处,薛勋也出来了,他见郭宋回来,连忙问道:“凶手追到了吗?”
郭宋摇摇头,“被他跑掉了!”
“算了,我们警惕一点,用木板把囚车六面围起来,留几个孔呼吸。”
囚车板本身就有,放在囚车底部,大家嫌麻烦没有装,现在连杨子琳都不嫌憋闷了,恨不得自己把它装起来,众人一起动手,将厚厚的木板装在囚车上。
抽了一个空,郭宋低声问薛勋道:“世叔听说过泸州长史谢长武吗?”
薛勋笑道:“为什么叫听说过?我三个月前还和他一起喝酒,他不满杨子琳独断专行,辞职回长安了。”
郭宋呆了一下,心中暗暗叫苦,自己上当了,一个老套的故事居然把自己骗了,他心中暗恨,一定是那个年轻女子听出自己的口音不是当地人,便随口编出一个老掉牙的故事,自己居然还信了。
想到年轻女子,郭宋暗暗叹了口气,恐怕这才是主因,若是一个年轻男子,自己会轻易放过他?
郭宋顿时变得无精打采,他回到薛涛牛车前,薛涛问道:“郭郎,刺客抓住了吗?”
郭宋苦笑一声,他没有隐瞒,便把自己被骗的事情告诉了薛涛,薛涛捂嘴偷笑,半晌她忍住笑道:“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这个女人没有伤及无辜,所以郭郎才会放过她,郭郎从来就不是随意丢掉原则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她几句好话就放过她?”
这几句话说得郭宋心中暖烘烘的,这才是自己的知己啊!能在纷繁复杂的迷雾中,一眼看到真相
薛勋一行不敢再继续睡下去,他们连夜出发前往成都府,一路上警惕异常,但没有再发生意外,中午时分,一行人抵达了成都县。
进了县城,众人分头而行,薛勋押解犯人去节度使府,薛涛和母亲则跟随郭宋前往他在成都的临时住宅。
府宅内房间很多,光前院的客房就有二十几间,足以容纳众人住下,薛涛和母亲住在后宅东院,郭宋则住在西院的内书房,院门一锁,两边基本上就隔开了。
众人昨晚都只睡了半夜,安顿下来,众人都疲惫不堪,倒头入睡了。
郭宋和薛涛早已约好,待韩氏睡下后,薛涛便溜了出来,两人一起逛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