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西受降城和中受降城的两千士兵赶到了九原县,丰安县的两千三百余名男女老少也被士兵们接到了九原县,九原县内的空地颇多,给他们搭建了数百顶帐篷。
沙袋垒墙已经完成,铁蒺藜的打造还在继续,但薛延陀并没有杀来丰州的迹象,为此,九原县内出现不少流言,大多是抨击这位新任三镇兵马使过于草木皆兵,甚至有人指责郭宋是为了沽名钓誉,争夺权力。
县城大街上,县尉张文龙低声对县令谢长治道:“县君,现在县里很多流言对郭使君不利啊!”
谢长治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蠢夫愚妇之言,你理他们作甚?”
张文龙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卑职是担心薛延陀人不来,大家岂不是白忙了一通?”
谢长治沉默片刻缓缓道:“每年春天我们要防范虫灾和风灾,但我们并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灾害,我觉得兵灾也一样,做好防范是应该的,万一真的杀来了,你我连同这一万多百姓都得掳到草原去当奴隶了,这就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张文龙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小声道:“卑职知错!”
这时,一名士兵跑了过来,躬身施礼道:“启禀县君,郭使君有请!”
谢长治连忙问道:“他人在哪里?”
士兵躬身道:“郭使君在西城头上等候。”
“我知道了!”
谢长治嘱咐县尉几句,一催马,带着几名随从向西城头方向奔去
西城头上,郭宋注视远方,李季派出的斥候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但真让郭宋担心的是猛子,猛子也去西面探查敌情了,它也至今未归,这说明了它一定看到了什么?
事实上,他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既使薛延陀人不是来攻城,他们也一定会来抢粮食。
“使君,谢县令来了!”
郭宋回头,只见县令谢长治快步走来,便笑问道:“听说县里有很多传言,谢县令听到了什么吗?”
谢长治摇摇头道:“一百个人就有一百张嘴,在意这种传言,日子就不要过了。”
郭宋呵呵笑道:“谢县令看得很开啊!”
“事实如此,若被传言所困扰,那只能是一事无成,相信郭使君也不会在意这些传言。”
郭宋点点头,“谢县令说得对,做了而没有派上用场不可怕,可怕是敌军杀来了,我们却没有任何准备!”
说到这,郭宋指着城外麦田道:“通知城内百姓,从明天开始抢收麦子,务必在五天内把麦子全部收完。”
谢长治连忙道:“麦子至少还要十几天才能完全成熟,现在收割还不到时候。”
“我当然知道还没有完全成熟,但形势已经等不了十天了,明天就开始收割,我会派军队协助。”
谢长治有些迟疑,别的事情白做了,也就浪费点劳力,但麦子提前收割,民众会有损失的。
“使君,恐怕提前收麦,大家的抵触会很大。”
郭宋看透了谢长治的担忧,他冷冷道:“无非就是一点损失罢了!你传令下去,如果麦子收了,薛延陀人却没来,所有的损失我个人掏钱赔偿。”
谢长治更加迟疑了,“这这怎么可以,让使君个人赔偿。”
郭宋语气中开始带着一丝不满,加重语气道:“我既然这样说了,自然会言而有信,谢县令只管把我的话说出去,然后组织民众收麦,明天官田的麦子,开始由士兵收割。”
谢长治无奈,只得答应了,他从未听说过掏自己腰包赔偿民众的官员,或许就是这位郭使君的个性,关键是百姓买不买帐还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