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少钱一把?”赵元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九十文。”
“全要?而且以后的有多少要多少?”
“额……主要还得看那边的销量,赵叔,咱还是先送货过去吧,那边等着要呢……”
“好好,这就走。”
本来正在操持祭祖的赵元化丢下手中的活计让赵娥在家里准备,自己推上独轮车,装上了菜刀剪刀,由张石川打着灯笼前面引路往菜市口去了。
一路上伴着独轮车木轮子吱呀吱呀的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爷俩来到了菜市口,临街铺面都已经打烊,只有王麻子刀剪铺里面亮着灯。
“王麻子刀剪铺?这可是外城做刀剪的头一号字号,难怪这么财大气粗的。”赵元化嘀咕道。
“哟,赵叔,您还识字啊?”张石川多少有点吃惊,这年头,文盲起码占了98%,一个铁匠能识字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没等赵元化说话,王掌柜已经迎了出来,双手抱拳笑道:“辛苦辛苦,这年三十大半夜的劳烦二位辛苦了一趟,快里面请。”
“不敢不敢,掌柜您客气了。”赵元化也一拱手说道。
“王掌柜,这就是我赵叔,这些刀剪都是出自他之手。赵叔,这就是我跟您说的王掌柜。”张石川给两人引荐。
“王掌柜,幸会幸会!”
“赵师傅!久仰久仰!,贱内刚送来饺子还热乎,二位若不嫌弃,不妨先趁热吃几个垫垫。”
两人寒暄着,苦逼的张石川卸下车上的货自己吭哧吭哧往里搬。
到了屋内,果然摆好了一张八仙桌,桌上四盘还冒着热气的饺子。王掌柜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位,请坐,一时仓促,来不及准备,这饺子还热,还请略进一杯水酒去去寒气。”
“王掌柜太客气了,您还是先验验货?”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赵元化有点不适应。
“哎~验什么货,我信小张兄弟的人品,这货,不用看也罢!小兄弟方才说菜刀卅四把,剪刀廿六把,合计六十把,每把作价九十文,六九五四,合计伍仟肆佰文,折银按一两银八百文算,合计六两七钱五分,您过过称!”
张石川一挑大拇哥:“王掌柜帐算得精细,您都不验看货,我们自然也信得过掌柜!”说着示意赵元化把银子收起来。
见赵元化收了银子,王掌柜笑道:“来来来,这大过年的,怎么也得吃几个饺子再说。”
赵元化一拱手:“实不相瞒,家里仅有幼女一人在家,实不放心。”
王掌柜拉住了赵元化的衣袖笑道:“哎,赵师傅见外了,今日年三十儿,巡捕谨防走水,自然巡查的格外严一些,且又是天子脚下,哪里有那些歹人?赵师傅若是不放心令爱,我这就差人将她接来就是了。”
赵元化忙道:“大晚上哪敢劳烦,如此,我叔侄二人叨扰了。”
王掌柜笑道:“请,请!”
三人就坐,王掌柜朝后堂喊道:“钧儿,你来!”
门帘一挑,进来一个十**岁的后生:“爹,您老有什么吩咐?”
“见过你赵叔和张贤弟。先去告诉你娘母,让她一会儿再下一盘饺子,给赵师傅的千金带回去吃,然后再来给你赵叔敬杯酒。”王掌柜朝后生说道,又转向赵元化说道:“犬子王钧,颇不成器,日后还望赵师傅多指点。”
王钧对着赵元化拱手鞠躬道:“见过赵世叔!”
赵元化忙还了半礼:“贤侄仪表堂堂,又是风华正茂,日后必然大有作为!”
王钧又行礼道:“世叔谬赞了。”又向张石川行礼道:“愚兄痴长几岁,斗胆喊一声贤弟,方闻家父提及贤弟赞不绝口,此刻得见,果然器宇不凡,幸会幸会。”
张石川忙站起来还礼,学着王钧的口气回到:“王兄折煞小弟了,不敢当不敢当……”
王钧道:“世叔贤弟稍坐片刻,在下去去就来。”说着往里面去了。桌上做的三人却都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王掌柜想的是:“这叔侄二人虽然衣着破烂,可头面整洁,听言语间又必是读过书的人,为何去做了这打铁的营生?想必是有一段不愿为外人知晓的过往。”
赵元化想的却是:“这张石川谈吐得体,不管面对何人都是不卑不亢,又颇有些机灵劲儿,哪里是一个小乞儿的作为?他心里头必定藏着什么秘密!”
张石川想到的却是:“这老胖子又请吃饺子又引荐他儿子的,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