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冯保不一样。她不相信并不代表冯保不相信,毕竟她是大明的真正掌舵人,而冯保说到底只是为朱明皇室服务的家奴。
李太后听了冯保的哭诉,连忙安慰道:“冯公公,你先起来说话,我想钧儿暂时还不会对你下手,至少在他亲政之前不会,也不敢。”
然而,冯保可没有那么乐观,心想朱翊镠已经离京,万历皇帝再也没有竞争对手了,万一真的对他下手,李太后难道还能怎么样吗?万历皇帝依然还是万历皇帝,最多不过挨几句训,但他冯保肯定就不是司礼监掌印了。
所以,冯保依然跪着没有起来,不断地抹着眼泪。
李太后心思洞明,“冯公公难道不相信我吗?”
“不是的,娘娘。”冯保摇头。
但其实,他很想说:“奴婢是不相信万岁爷。”
可这话他终究还是不敢说出口,只是依然跪着不起。
李太后颇有难色,“冯公公,那要我怎么做,你才放心呢?”
“”冯保一时愣住了,是啊,他只想着恳求李太后救他,可要怎么救他自己也没想过啊!难道让李太后为了他与自己儿子翻脸不成?
“冯公公,先起来吧。”李太后又说了一遍。
冯保这才挣扎着爬起来,但依然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李太后当然也能看出来,冯保是真的害怕,倘若张居正在世时,他肯定不至于吓成这样。
“好了,冯公公不要哭,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与钧儿沟通的。冯公公放心,如今大内还没有出现一个像你这般魄力的人能够接任司礼监掌印。我知道钧儿虽然对冯公公有些成见,但他还没有傻到放自己的血割自己的肉。冯公公,有我在,相信钧儿还不敢乱来,回去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冯保只得与李太后辞别,正欲转身离去,见付大海色急匆匆地进来,道:“冯公公,东厂的掌作来了,说有要事禀报。”
还没等冯保回话,李太后便神情紧张地问道:“东厂的人?”
因为她立即想到小儿子朱翊镠,冯保派东厂的人,不是为了暗中保护朱翊镠吗?东厂的人大晚上急着相见,是不是有关小儿子朱翊镠的?
因此她将目光投向冯保。
冯保心领神会,他本来就是个很会来事儿的家伙,一见李太后如此紧张,立即冲付大海道:“麻烦付公公再去问问啊,如果是有关潞王爷的问题,那刚好让他来这儿汇报。”
李太后颇感欣慰。
付公公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咄嗟之间便将东厂那名掌作领进来。
李太后的心跳明显加快,掌作既然进来,那肯定就是有关朱翊镠的事了。
冯保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进来的掌作名字叫作陈泰欢,正是他暗中派出去追查朱翊镠下落的心腹之人。
大晚上这个点儿赶来禀报,而且瞧他心急如焚的神情莫非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