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朱翊镠的秘密出走,万历皇帝生气归生气,但在李太后面前,他还是既老实又规矩,不敢怎么样。
所以李太后找他谈话时,并没有冷场或发生不愉快。
朱翊镠写给他的信他也看了。
因为给他的信与李太后的信是分开的,加上又有火漆封印着,万历皇帝也就没有将信交给李太后过目。
当然李太后的信也没有给他过目。
谈话没有涉及到朱翊镠“身遭不测”的话题,李太后觉得不合适。
一来两个都是自己儿子,二来也不能这样揣摩、怀疑。
万历皇帝显得很大度,无论李太后说什么,他都表示理解、认可,一个劲儿地点头,还明言当时不过一时之气。事后一想,过去也就过去了。
李太后颇感欣慰。
谈话中肯定绕不开一个核心问题:为什么朱翊镠坚决选择秘密离京?
李太后给出了不忍离别的理由,同时还指出皇子即将降临,朱翊镠不愿牵动朝臣为他劳心劳力如是这般说,反正万历皇帝都表示理解。
李太后原本以为将会是一场艰难的谈话,没想到风轻云淡地过去了。
风轻云淡得都有点儿不正常。
李太后倒是没觉得什么,万历皇帝的态度越好,她越高兴。
然而,事后与冯保谈及此情时,冯保却高度警惕起来。
但他也没有对李太后明言,之前若非李太后紧紧逼问,他也不会抛出“身遭不测”或“危险”之类敏感的话题。
既然意识到了,冯保就不会只是想想,反正在京外的活动相比较而言,要比在京城里似乎还要方便稳妥一些。
他想着四个人离京,只有阳康年纪稍大点,可以说其他三个都还是孩子。
可阳康是奴才命,奴才惯了的人无论做什么必定缺乏主子思维,万一途中真的遇到什么不测,他真不敢想象几个孩子该如何应付。
尽管万历皇帝已经依了李太后的懿旨,诏告天下保护朱翊镠,不让他受到任何滋扰,可那只是明面上的东西,约束力自然也仅仅限于台面上,背地里干什么谁能管得着?
不然大明一朝皇室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冤假无头案了。
因此,冯保还是高度警惕。
毕竟,万历皇帝的“敏感”与“阴狠”他是见识过的。
敏感不用说了,万历皇帝是个非常敏感的人。
万历皇帝也有阴狠的一面,当初张诚不明不白的死去,冯保就感觉到了,只是没人敢随便议及。
作为陪伴万历皇帝二十年的“大伴”,冯保自以为这点还是看得挺准的。
万历皇帝在李太后面前乖顺,并不代表在其他人面前也这样。
很明显的一个例子:万历皇帝恼怒地将申聪和那马夫抓起来还没有放。
的确,申时行为此事很着急。
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天了,既没有见到万历皇帝放人,也没接到万历皇帝谈话的口谕。
申时行只得硬着头皮,主动去找万历皇帝了。
这事儿也只有去找万历皇帝,他不开口,锦衣卫谁敢放人?总不能去麻烦李太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