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夫的叛乱很快被平定了,虽然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善后期,但基本不会再出现反复。众人都喜气洋洋,唯有黄明远心中满是忧虑。谁能想到大隋第一次农民起义会发生在大业元年,这很可怕,即使他很快便被扑灭。
叛乱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像野草一样,风吹遍地,消除不尽。而令人不安的是,现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不过今日的叛乱,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了。
黄明远虽然没有组织过叛乱,但也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叛军往往缺乏组织,很多情况下是少部分人发动叛乱,然后带动其余不明真相的人参与,而这一次显然并不是这么回事。
黄明远不知道什么人能够仿佛在一瞬间便组织起这么大规模的动乱,而最大的怀疑便是整件事情仿佛有人在背后操纵一般。很显然,答案很明显又很模糊,很有可能就是那几家人做的事情,但具体是谁却很难说。
黄明远正思索着整件事情可能的前因后果,这时陆贞来到黄明远的身边,低声汇报了对那些军中叛乱的人的审讯结果。
据这些叛乱者交代,他们得到的命令便是等到对面的工程营生乱之后,他们便利用在军中的优势,制造混乱,最好让人以为整个右领军府一同叛乱了。这些人听命于一个叫毛复的人,除了毛复本人,众人跟工程营并无联系。可惜这个毛复在平乱的时候,眼见无法走脱,便当场自尽了。
这是一个死士,其志不小啊。
陆贞这边虽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但是从众人口中审查出了一个名字——万安堂。
万安堂?
黄明远感觉自己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忽然间他想到当年他在婺州平乱的时候,从汪文进那里得到的消息,也是这个万安堂。没想到几年之后,他竟然又出现了。
看来今日之事与南陈余孽有关系。
不过黄明远倒也理解,杨广南巡,最重要的影响便是加深大隋对江南地区的影响力,这些志图复国的南陈余孽能不紧张。
不过对方在军中的实力并不强,官职最高的毛复也不过是个都督,其余人多是大头兵,所以才没有酿成更大的苦果。
黄明远便对陆贞讲了一些他的判断,又说道:“贞娘,从右领军府这里怕是不会有太大收获,你要将目光转向工程营。这工程营数十万人今日几乎是一同叛乱,绝对非一日之功,且其鱼龙混杂,怕是会有大鱼。”
这时陆贞回道:“诺!郎君,不过贞娘有些其它的想法。”
“贞娘且说!”
陆贞说道:“贞娘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有怪,为什么这个万安堂会选在今日动手。他们应该清楚朝廷的数万大军就在此地,他们鼓动这些役夫叛乱绝不可能成事,除了暴露目标,损毁实力,根本没有太大的意义。”
黄明远想了想,说道:“天子在此,若是能击杀天子,损失再大也是值得的。”
陆贞反驳道:“若是如此,自是可以。但实际天子是坐的龙舟,身边又有数万军队护卫,这些人即使是在岸成事,也不可能威胁到天子。哪怕此地情况有变,天子直接坐龙舟离开便是,难道这群岸的役夫还能阻拦。”
黄明远听着陆贞的疑问,也陷入了深思。
难道他们试图在利用这场叛乱来隐藏他们的真正目的?若是真的如此,他们倒是成事了,毕竟朝廷大部分的目光都转向了北岸的工程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