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刚着头说道:“若是矩说得不对,别说煮了矩,就是矩也要因此请可汗将肉汤分我一口。”
泥利可汗一愣,没想到裴矩这么说。
多少直认为自己是勇士的人,被这口大锅吓得瑟瑟发抖。泥利自从从一个汉人那里听到这个刑罚后,便一直对其青昧有加。他喜欢看到人们被大锅里的沸水吓得屁滚尿流的神态。
今天的裴矩没能如他愿,他看得出来,裴矩是个勇士。
裴矩甩甩袖子,对着泥利可汗说道:“可汗远道而来,兴致尚属盎然,却不知若是步迦可汗真的大胜,可汗还能不能再回到西域。”
泥利可汗脸色有些不自然,故作不懂地问道:“这是为何?”
裴矩问道:“那请问可汗,步迦可汗是何许人也?”
也不待泥利回道,裴矩便自顾自地说起来:“大突厥自当初伊利可汗开始,便各分东西而治,已数十年。步迦可汗先逐铁勒于牙帐,再会盟诸部于于都斤山,一统两突厥。其威望在整个突厥,风头无两。若是他再挟新定草原之威,大胜我朝,岂不成了草原的神灵,出口成宪,无人可挡了吗?”
泥利听得裴矩的话,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步迦可汗,其威势已经少有,不亚于当初突厥全胜时期的沙钵略可汗了。
这时裴矩突然问道:“可汗以为步迦的敌人是谁?”
泥利一愣,脱口而出道:“不是你们大隋吗?”却是感到裴矩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裴矩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可汗答得对,也不对。”
泥利听得是一头雾水。
“可汗说突厥的敌人是大隋不假,但步迦的当务之敌却不是大隋。大隋和突厥双方都是猛虎雄狮,两两相斗,非短时间可定。若是一旦相持,损耗过大,双方就是握手言和也不是不可能。但攘外必先安内,可汗若是步迦,难道不想翦除国内的敌人,完全一统各族吗?可汗以为步迦在国内的敌人是谁?”
泥利可汗这时心中想骂人,你这说得不是我吗?
看到泥利可汗脸色几番变化,裴矩接着说道:“若是威加海内的步迦可汗想要斩草除根,可汗以为自己可以挡乎。”
泥利可汗一惊,连手中的酒杯都几乎握不住。
泥利可汗将手中摇晃的杯子放在了桌子,平复心情了良久,才说道:“真是胡说八道。我是正儿八经的突厥小可汗,谁奈何得了我?”
裴矩看了泥利可汗一眼,仿佛像看白痴一样。
“可汗的汗位是当年传承阿波可汗的,可是当年阿波可汗不也是被沙钵略可汗给处死了,要知道当年阿波可汗才是正统的大突厥可汗继承人。可汗,当年阿波可汗败了,还能逃到西突厥寻求庇护。可今日可汗若是败了,又能去哪里呢?”
这时裴矩的话终于击中了泥利心中的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