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对岸狼烟四起,正是我等收复河山,还都长安,再拜先人坟茔的好机会。”
深夜的含元宫内,脂粉香气弥漫,欢声笑语的大厅内,有一群舞娘正在起舞。
摆成回字形的一个个小桌,残杯剩盏,酒香四溢。
这都是陈寿的秦凤酒,在杭州已经有了纺织品,其实论起品相和质地来,比陈寿的秦凤营产的还要好。
不过大唐的达官贵人,还是喜欢喝北边来的酒,因为它难得,难得才显得珍贵,才能彰显在座众人的身份显贵。
普通的江南老百姓,都能喝到的东西,即使再好,又有什么特别的。
玉徽帝看着喋喋不休的老臣秦少仪,眉心一皱,道:“齐人不来打我,我却要去打他,岂是仁君所为?”
秦少仪气的浑身发抖,花白的胡子一颤颤地说道:“陛下乃是大唐正统,受命于天,剿除乱臣贼子,岂不是顺天应民,何谈不仁?”
玉徽帝呵呵一笑,道:“既然你说朕是两边的天子,那北方百姓也是朕的子民,他们如今水深火热,朕岂能再添一把火,将他们烘烤在架子。”
在场的内侍纷纷大笑起来,在玉徽帝身边,十七皇子李彦抬头问道:“北方穷苦,我们大唐富庶,若是打下了北边,岂不是要离开杭州这富贵繁华地,搬到破败的长安去?”
秦少仪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他跺脚骂道:“陛下父子如此昏庸,葬送机会,何日能还都!”
满堂的声音为之一停,几个大太监跳出来,指着秦少仪骂道:“大胆!”
秦少仪也知道自己急火攻心,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不过他丝毫不怕,杵着脖子,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
玉徽帝呵呵一笑,摆手道:“秦爱卿也是一片忠心,虽然情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朕知道他的心是好的。你要朕出兵,可曾想过,大齐虽然混乱,但是兵马远强于我大唐。他们每一天,都在跟北方异族厮杀,可是我们的将士,已经百十年未闻金鼓声了。贸然北,说不定会促使一团散沙的大齐,重新凝聚起来,顺势南下入侵我大唐。”
秦少仪目光一滞,看着醉醺醺的玉徽帝,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玉徽帝轻轻一叹,捻须道:“就算是要趁机北,也须得整备兵马,筹集辎重,而后设置大略,层层推进。别人一乱,就贸然北,是不是稍显唐突。亲爱卿回去之后,可以拿出一份详尽的作战计划来,朕看过之后,再决定出不出兵,你觉得如何?”
秦少仪满面羞红,说不出话来,他是一个文官,对战事所知甚少。
年轻时读史书,读兵发,也会心潮澎湃,挥斥方遒,但是真让他带兵,他哪里知道如何部署...
玉徽帝也不责怪他,转头抱着两个宫女,又和群臣欢饮起来。
众人纷纷谄谀,直言陛下胸襟如海,气量似山。
大唐玉徽帝,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谁要说他蠢笨,那必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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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的这些聪明,都用在了玩乐,他太适合现在的大唐了。
他可以轻松把一个忠臣驳斥地哑口无言,也可以在一众派系中轻松把握平衡。
可是若是让他挥兵南渡,玉徽帝没有一丝兴趣,这大唐南渡已经百十年了,自己后代或许会出一个圣明天子,带兵还都长安,但是绝对不是自己。
人生一世,无边的富贵还没有享受完,何苦冒着刀风箭雨,黄沙扑面,血腥弥天,去北边和蛮人厮杀。
他端起酒杯,浅浅呷了一口,闭着眼咂摸起滋味来。
“明日让宫廷酿酒坊,做出咱们自己的美酒来,秦凤酒...味道太烈,不够绵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