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来,还没来得及坐下,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厉色,挥手朝床上打出一柄飞刀。
“你还算机警。”床上的声音不急不缓,应该是轻松躲了过去,掀开帘幕,出来一个男子,带着木质白色面具。
苏荔撩裙跪倒,双手胸前结印,面容肃穆,恭敬道:“属下参见教主。”
男人脸上的面具,和河东自杀的白莲教主一样,阴森诡异。
他也不让苏荔起来,居高临下地说道:“让你来凉州发展,这么多年,你发展出几个信徒了?”
苏荔心中又怕又惊,语气都带着些惧意,伏地说道:“教主,将军府对凉州的控制太严了,而且还深得民心。男人大多有从军经历,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连根拔起”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
苏荔吓得腿股发颤,那教主缓步走到窗前,看着后院建了一半的两座小楼,轻声道:“你这醉月楼倒是大了许多,看来你发展信徒不行,赚钱倒是还可以。”
“属下无能,请教主恕罪。”
“你和陈寿,是不是有些交情?”
苏荔赶紧道:“有过生意合作,被他坑了不少钱。”
“多少算是认识,上面决定了,你在凉州碌碌无为,就不要继续在这儿熬了。你去汴梁,重开醉月楼,等待命令。”
“属下遵命。”
苏荔圆臀朝天,趴在地上,等了半天没有动静,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才知道教主已经早就走了。
她站起身来,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溻湿。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苏荔来到外面,把醉月楼几个管事召集起来。
“我们马上要搬家了。”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一个婆子问道:“妈妈,在凉州如此红火,为什么要去汴梁啊。”
“你留在凉州,继续打点此地的生意,我亲自带着人去汴梁,钱总是赚的越多越好不是。”
一听留下了可以掌握凉州的醉月楼,几个管事都动了心思,眼神灼灼地看着苏荔。
“你把账目拿来,我看一眼。”
一个管事恭恭敬敬地拿出一个账本,苏荔随手翻了几下,心中已经有了数。
这些年,她赚的钱都上缴给了圣教,好在这个月的还没交。短短一个月,就有五千两的进账,都说风月楼是销金窟,果然一点不差。
平日里扣扣索索的男人,可能打一两酒都要和店家讨价,但是在这儿都是出手大方。被姑娘们一捧,更是云里雾里找不到北了,倾家荡产的都不在少数。
有了这些钱,带上当红的几个姑娘和新人,在汴梁租一间门面,打点官府,应该是没问题。
“妈妈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
醉月楼的当红花魁薛韶,住在二楼,香闺甚是素洁,布置却堪称奢华,靠墙一座紫色古架上摆放着七八件古玩玉器,边上青花大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的佛手,东边拔步床上悬着绯边压金线的湖罗幔帐。
靠西侧妆台上摆放着一面竖着两尺多高的以水银杂锡打磨光洁的鎏金铜镜,镜内玉人刚刚放下手中象牙梳子,虽然不施脂粉,依然国色天香。
“小姐,你真美!”一身红罗衫子的丫鬟怜儿由衷赞道。
“死丫头,就你嘴甜。”薛韶笑道。
她是醉月楼的头牌,平日里不在楼中接客,而是凉州达官显贵家的常客,号称歌舞一绝。
这样的人物,本该是当地最有权势的人的禁脔,可惜李威和李欣都不好女色,更是绝对不会把青楼女子带进门。
上行下效,老帅如此,其他人跟不敢出这个风头了。
苏荔也一直等着梳拢那天,自己狠狠赚一笔,所以一直待价而沽、没有出手。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小怜过去打开门,见是苏荔亲自来了,感激敛裾道:“见过妈妈。”
苏荔越过她,进到房中,看着薛韶,笑道:“女儿呐,你也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去汴梁。”
“去汴梁?”薛韶不解地问道:“去汴梁做什么?”
“妈妈准备在汴梁开一间醉月楼,这儿毕竟是边陲小地,妈妈怕耽误了你。”
薛韶知道这纯属虚情假意,但是自己卖身给了醉月楼,就如浮萍一般,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
她轻轻低下头,道:“女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