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秀才不值钱(2 / 2)

随后,四人倒是没人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晚饭,张进和方志远洗漱一番就去了张进的房间休息,张娘子也是收拾了厨房,回了她和张秀才的房间。

房间里,张秀才正拿着本书借着油灯灯光看呢,见张娘子进来,他就放下手中的书本,笑问道:“娘子,进儿和志远都不在,你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张娘子听问,看着张秀才,张了张口,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是看的张秀才都有些着急了,他失笑道:“娘子啊!我们都做了二十余年的夫妻了,同床共枕二十余年了,平日里也是无话不谈的,什么事情商议着来,你不瞒我,我也不瞒你,怎么今日娘子倒是欲言又止了起来?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嘛,嗯?”

闻言,张娘子露出了苦笑,摇头叹道:“也罢!还是与相公说了吧,就是不说,相公以后也会知道的!”

张秀才听了又是笑道:“那娘子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娘子如此为难,总是张不了口说出来!”

张娘子看着张秀才,又是斟酌了一番,这才带着几分小心道:“也不瞒相公,今日你和进儿、志远、元旦他们去登山赏菊,难得中午也不需要我去学馆送饭了,所以我就趁这个机会回娘家看了看,顺便问问严哥儿要开蒙,为何过了这么多天,还不见把人送来。”

张秀才笑着点头附和道“是啊!中秋节前几天,岳父大人就说让我给严哥儿开蒙呢,怎么这么多天过去,还不见严哥儿人呢?还有娴姐儿的兴哥儿,也不见人送来,不送来我怎么给他们开蒙呢?娘子去问问也好,岳父大人和小弟又都是怎么说的,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把严哥儿送来?”

听问,张娘子更是苦笑起来了,她摇头道:“相公啊!严哥儿是不会送来了,我爹和小弟倒想把他送来开蒙,可是我那弟媳妇撒泼打滚的不同意啊,她说什么我和她不对付,严哥儿到了我们这里,我们一定会待他不好,会打骂n他一般,死活不同意严哥儿来我们这儿开蒙!”

张秀才不由怔然,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不敢置信道:“这怎么说的?严哥儿说到底是我们的小侄儿,如何会打骂n他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岳父岳母大人和小弟就任由她这样胡言乱语也不管吗?”

显然,张秀才也有些生气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话来,以前张娘子在他面前埋怨这弟媳妇,他可都是笑笑不说话的,今日一反常态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张娘子闻言就更是苦笑道:“管?怎么管呢?我娘骂了她一顿,我弟打了她一巴掌,我爹被她气病了,但人家就是寻死觅活地不愿意严哥儿来我们这儿开蒙,就好像谁要把严哥儿从她身边抢走一般?你能怎么管呢?拿这泼妇却是没办法了,只能顺了她的意,不把严哥儿送来了!”

张秀才不由无语了,随即叹道:“不送来就不送来吧,也无妨!不过,岳父大人病了,可还好?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张娘子叹道:“听我娘说,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请的大夫说是气大伤身,小心调养着就好了!我娘也是被气的唉声叹气,连连摇头,直说后悔取了这么个儿媳妇回来,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个人啊!”

张秀才摇了摇头,也没法说什么了,他道:“这事情啊,也难怪刚刚娘子欲言又止的了,确实难以开口,更不好当着进儿和志远的面说这些,娘子今天回去听说这事情后,肯定也是气的不轻吧?我劝娘子也不必气恼,想开些才好,她不把严哥儿送来,我们还省事呢,我不用费心思给严哥儿开蒙,你也不用照顾严哥儿的生活起居,这样想想娘子也就不必气恼了,还轻松了许多不是?”

张秀才这样开导着张娘子,张娘子不由也是失笑一声,但随即又收敛了笑容,看着张秀才张了张口,又欲言又止了起来。

张秀才见状更是诧异了,问道:“娘子,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张娘子苦笑着点了点头道:“相公说的对,我上午回娘家之后,听说了这事情也是气的不轻,看爹娘没什么事情,当即连午饭都不愿留在娘家吃了,转身就回了家,可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那娴姐儿和丰哥儿夫妻俩又来了。”

说到这里,她语气又是顿住了,看着张秀才,张秀才忙问道:“丰哥儿和娴姐儿来了,是不是送兴哥儿来的?她中秋节之前不是说过,要把兴哥儿送来开蒙的吗?”

但随即他又停住了,皱眉自语道:“这也不对啊!我们回来了没见兴哥儿在啊,吃晚饭的时候也没见兴哥儿,难道说娴姐儿和丰哥儿没把他送来?”

张娘子无言苦笑着,点头道:“是!他们没把兴哥儿送来!之所以今天登门来此,不过是告诉我们一声,他们不会把兴哥儿送来我们这儿开蒙了!”

张秀才闻言,又是怔愣了一瞬,皱着眉头有些不明白道:“这又是为何啊?中秋节前,那娴姐儿不是说了,要把兴哥儿送来开蒙的吗?怎么又不送来了?”

张娘子叹道:“能为何呢?不过是她那婆婆不愿意罢了!本来她就不想着兴哥儿、业哥儿、壮哥儿他们和我们外家亲近,业哥儿三四岁都还没登过门呢,更何况要把兴哥儿送到我们家长住呢?她那婆婆自然是不同意的,于是家里也很是闹了一场,唉!娴姐儿哪里是她婆婆的对手啊,人家指着她鼻子骂呢,话里话外都是娴姐儿向着娘家,要把她的乖孙子一个个送走,不和她亲近了,这是挖她的心肝肉,要她的命呢,也是闹死闹活的一场了,而且,而且”

她看了一眼皱眉听着的张秀才,又是小声恼怒道:“而且人家话里话外,还很是瞧不上我们家呢,说我们家说是什么人家,但其实也不过是个穷酸秀才而已,认得几个字而已,又值当什么呢?值得把她几个乖孙送来开蒙?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像他们外祖那样读了这么多年书就当一个穷酸秀才吗?这话说的实在难听!相公,我也说不下去了,你也别介意,啊?娴姐儿和丰哥儿也特意为此道歉了,跪下求我原谅宽恕呢!”

张秀才不由无语,他实在没想到就这一天,他不过是和张进几个出去参加了一场聚会而已,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且桩桩件件都是那样的让人恼怒,又觉得可笑至极!

他失笑一声,摆手道:“娘子不用担心我恼怒介意,我并不恼怒介意,只是这话实在可笑而已!不不明理,这难道就是好的吗?有这样一个愚蠢无知的婆婆和祖母,娴姐儿的日子难过了,那兴哥儿他们恐怕将来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呢,唉!这娴姐儿恐怕嫁错了人家了!”

张娘子闻言不由也是无语,跟着叹道:“这谁知道呢?谁知道她婆婆是这样的人呢?以前看着也挺好的啊,是挺精明的,但没想到现在这么糊涂了!”

张秀才不语,沉思良久,他又是叹道:“这也怪我只是个不值钱没地位的秀才,若我是个举人,恐怕她这婆婆也就说不出这话来了吧?兴哥儿、业哥儿、壮哥儿他们,恐怕她巴不得送来与我们亲近呢!”

“相公!”张娘子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张秀才说的话也对吧,如果张秀才是个举人,张娴的婆婆又哪里说的出什么穷酸秀才,没用的话来呢?恐怕巴不得自家孙子来举人外祖家长住吧?也好亲近得些好处,沾点文气啊!

这世情如此,秀才不值钱,一抓一大把,举人才是高人一等,人人都追捧着,这也难怪张秀才此时发出这样的感慨了。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