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聂大哥让我们来干啥?”
“接管店面啊。”
“人家开着呢,怎么接管?这条街上那么多人,生意一定很好,你看,门槛前的青石板磨得多光滑,上门的客人还会少吗……聂大哥会不会搞错了?”
“桔梗店……没有错吧,我记得很清楚,朱雀大街上就这一家叫做桔梗店的,不会错。”颜思齐抬头再次确认了招牌。
“可……”郑芝龙还在犯嘀咕,那两通事却不耐烦站在门口发呆了,冒冒失失的开始敲门。
“哗啦!”
大门被从里拉开,一个倭人市侩的脸露了出来。
“这个……”郑芝龙还没开口,倭人就上下打量一番他之后,抢着说话了。
“这几位是奉聂君的命令,来接管这家店的吧?”他笑眯眯的换上掐媚的脸,用一口大明官话点头哈腰:“小的恭候多时了,快请进快请进。”
“.…..真是这里啊。”颜思齐和郑芝龙对视一眼,短暂的迟疑之后,喜笑颜开的大踏步进了店子。
倭人领着两人,直入店堂,店子开间大,里面进深也大,一排长溜的柜台贯穿整个店堂,店堂正中,有个大门,通往后进。
继续往后,就是个大院,大院格局很像四合院,四面都是房子,居然有两层。
“这里以前是个旅社,专供南来北往上京都来的客人居住的,在城里是很好的店,每天的客房都住满了客人,店主忙得不可开交,可很令人头痛呢。”
倭人唠叨着,带着两人上上下下的看,令颜思齐和郑芝龙惊奇的是,每间房看起来都很新,装修也很到位,就连家具物什,都是高档货,摆设还停留着刚刚使用完毕的样子,似乎这里的人在仓促间就全撤走了,空留下一个店铺。
这太诡异了。
颜思齐眨眨眼睛,看向郑芝龙:“这店开得多好啊……聂尘是怎么盘下来的?”
“我那知道。”郑芝龙翻白眼:“不过聂大哥说得对,这店面用来开福寿膏馆再适合不过了,这么大的盘子,足够上百人在里面吸食了,隔得挤一点,再多一倍也装得下。”
“但是……”颜思齐直甩脑袋:“聂尘怎么盘下来的呢,这店一定很贵,当武士就可以买下这么好的店面?”
“贵还另说,人家怎么舍得卖?换做是我,绝不会卖的。”
“两位,聂君不是买下来的哦。”前头引路的倭人听到两人对话,笑眯眯的搓着手回头:“这是德川忠长大人的产业,忠长大人把这家店,送给聂君了。”
“.…..哦。”颜思齐和郑芝龙漠然的答应一声。
一秒钟后:“啥?!送?!”
“是啊,忠长大人把这店送给聂君了。”倭人不舍的摸着走廊的木头栏杆,面露留恋:“小的在这里干了七年了,那年这旅社不给忠长大人赚许多的钱财,忠长大人说送就送出去,眼都不眨,真是大方啊。”
他抬起头,用嫉妒羡慕的眼神看着两个颜思齐和郑芝龙:“也足见忠长大人对聂君的恩德,换做旁人,怕绝不会得到这么大的赏赐,真是羡慕啊。”
“呵呵,呵呵,那是。”
颜思齐和郑芝龙呵呵笑着,相顾茫然,两人心中,冒起同样的问号。
“聂大哥,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又当神仙又得好处的,倭人都快把你捧上天了,怎么卖个福寿膏卖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
“你是说,聂桑以吸食福寿膏的名头,把家光留在了他的住处,而你并不知情,还将参杂了曼陀罗的净瓶留在了他那里,然后晚上半夜时分,你摸黑进屋,将喝了曼陀罗的家光当做聂桑,行了苟且之事,对不对?”
天海静静的坐在蒲团上,面对着斜靠在垫子上的长海和尚,慢慢的说出一段话来。
长海低着头,晦暗的应道:“是。”
天海额头上隐隐的青筋暴起,但他涵养极好,佛道精深,须弥之间,就压了下去。
长吐一口气,天海国师继续问道:“你跟聂桑交往这么久,难道就不知道他不近男风吗?”
“知道……所以我用了曼陀罗……”
“唔。”
天海捂着胸口,皱了一下眉头,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家光和聂桑的身形,相差极大,聂桑比家光大人高出一个头,你没看出来?”
“晚上黑漆漆的,我又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这些。”长海眼见天海的身子有暴起的架势,赶忙哭丧着脸说道:“谁能想到,家光大人会不回去,按照规矩,二条城中不得留宿,应该宵禁的。”
天海强压着火气,光溜溜的头上青皮反射着室内灯火,像个灯泡一样发亮。
他闭上眼,一言不发的静坐了一阵,等到再睁开眼时,双目中光芒灼灼。
“你中计了,长海,中了李代桃僵的计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