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涅悲痛万分,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没忍住眼泪,但泪水也是安安静静地流,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言不发。
李啸眼皮沉重,打了个哈欠。
“尚来镇。”李啸喃喃自语,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少时又摇了摇头,看向已经哭成了泪人的独孤涅。
“天行宗是被人收买来杀你的,应该是有个什么组织,在谋划什么大事情,但是怕泄露。据陈履谦所言,陈二还不是他指使的,而是他猜测到那粒六阳丹是天命丹以后,才和买家对接上。他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拜入百草庄门下吧,明天师父带你去找姜老爷爷,你先不要回去了,师父没办法送你。”
独孤涅点了点头,带着哭腔,道:“好。”
李啸觉得还有很多东西没交代,但是一时心乱如麻,竟也不知道说什么,便道:“你有什么想问的?”
独孤涅问道:“师父,怎么样做,您才可以活下去啊?”
李啸摇了摇头,道:“我透支了命力,消耗了剩余的寿命和气运,已经是活不了了。这事儿就不用再提了。”
独孤涅犯起了犟,道:“一定有办法的!”
李啸微微一笑,道:“为师是修命者,对自己的命数很清楚。”
独孤涅又道:“命数又不是一定的啊!只要不信命,不就还有希望吗?”
李啸苦笑一声,道:“由不得不信。”
独孤涅抹了抹脸,道:“师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啸笑道:“因为我开心。”
独孤涅愣在那里。
李啸解释道:“因为我看到你,觉得很喜欢,我又没有孩子,就把你当成孩子了。”
独孤涅泪流不止,问道:“师父,你一定要活下去,我还没报答您呢!”
李啸抬起手,摸了摸独孤涅的脑袋,道:“将来你会体会到,有时候做事情,就是因为做了自己开心而做,而不是为了报答。”
独孤涅像是听懂了,念叨了一声“开心”,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啸又打了个哈欠,颇为轻松的样子,对独孤涅说道:“饿了就去找钟叔,我休息一会儿。”
独孤涅答应着,便扶李啸到了床边,李啸看来是困极了,倒头便睡。
独孤涅轻轻将门带上,慢慢地朝着钟叔的宅子走去。
轻轻敲了三下门,里面也没人问是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老人打开了房门,看到了脸色极差的独孤涅。
“钟叔。”看到老人应该是还没睡下的样子,独孤涅叫了一声,“打扰您了。”
老人摇了摇头,道:“没事,小哥有什么吩咐吗?”
独孤涅看了看身后,道:“能不能带我去找一下医师,我师父受了重伤,他说治不了了,但我想问一问。”
老人也不犹豫,道:“好,我带你去草房。”
独孤涅点了点头,老人便轻轻带上房门,领着独孤涅往草房走去。
走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来到偏院之中,这偏院极大,十几个宅子错落有致。
路上钟叔给独孤涅讲了,可以找草房的三管事问一问,三管事姓罗,医术高明得很,就叫罗爷爷就好。
钟叔带着独孤涅来到第一个宅子前,宅子门没关,但搭着个帘子。门口左边有几个盆栽,不知道种的是什么,右边放了几个罐子。宅子左侧搭了个架子,上面摆了很多草药,独孤涅也不认识。
钟叔站在门口,躬身问道:“罗管事,我是钟三,庄里的贵客李夫子受了伤,他徒弟想请教请教您,您这会儿方便吗?”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
钟三再鞠了个躬,看了独孤涅一眼,道:“走吧。”
独孤涅便跟在钟三身后,走进了药房。
一进去,里面奇奇怪怪的草药味道更加浓郁了。宅子里,最里面是个有着无数抽屉的大药柜,柜子顶上还摆了不少瓶瓶罐罐。角落里,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坐在一张摇椅上,手里拿着把蒲扇,搭在腿上,闭目养神。
旁边一个坐在小板凳上的十二三岁的孩子,用臼杵在那里杵药。
独孤涅这次倒是不显得怯生了,朝着罗管事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一礼,开口道:“罗爷爷,我叫独孤涅,叨扰您了。我想请教您,我师父使用血术消耗了全部的寿命和气运以后,还能有救吗?”
罗管事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小娃,问道:“你师父?”
独孤涅点了点头,道:“是的。”
罗管事又闭上了眼睛,问道:“他没告诉你么?”
独孤涅说道:“他说活不了了,但我想百草庄医术就是最厉害的,所以还是想求您帮帮忙。”
“听你师父的话,回去吧。”罗管事用蒲扇挥了挥。
独孤涅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能救师父对吗?”
罗管事摇了摇头,道:“我没那个本事。”
独孤涅又追问道:“您的意思是还是有救的对吗?比如再生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