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气?说起来你也算有些许寸功,至少保证了大军后方的稳定,只是这种功劳你以为别人就没有么?张士贵转战千里,力保大军粮道通畅无阻,程知节整顿军备,使我大军所向无匹,你呢?就杀了百十个突厥牧民凑成的游勇,豫国夫人?那是你的功劳?唯一让朕满意的,就是你施展开刀之术救了独孤彦云,可最得利的还是你自己,不是连家中嫡女都要许配给你么?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李二说了一大通,句句都把萧冉贬斥得无言以对,照这么个逻辑,自己是大唐勋贵层中最能混功劳的混子,简直就是千夫所指的对象。
但李二似乎还没尽兴,弹了弹衣袖上根本看不见的灰渍又施施然说道:
“所以啊,你就别怪人家眼红你,沙钵罗部叛乱确有其事,你又是第一个与之打交道的大唐将领,不但杀了人首领,还威伏震慑了一番,朕听说阿史那贺鲁的骸骨至今还挂在那片崖壁之上,手段如此刚猛,如何能叫人心中不怀恨?收服草原异族,要刚柔并济,一味的打压屈服并不能使人归心……”
这…萧冉没想到李二忽然对自己说起教来,连忙躬身说道:
“陛下说得极是,臣这就派人去把阿史那贺鲁的遗骸取下来安葬……”
没想到李二摆摆手,淡淡笑道:
“不必了,既然已经做了,那就没必要再反悔,否则其他草原部落有样学样,都这么闹一通,事情反而会变得不可收场,最近灵州的斛薛部也在蠢蠢欲动,不过朕现在没功夫管这等小事。”
“臣愿领兵出征,替陛下,替大唐解决这个祸患!”
这个时候不表一下忠心何时表?既然明知道李二不会派自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领兵出征,何不趁机喊喊口号什么的,简直对不起自己这一年在大唐勋贵们身上学到的优秀品质!
果不其然,李二哑然失笑:
“我大唐猛将如云,还轮不到派你一个毛头小子上战场,何况斛薛部只是有些异动,其罪孽当不得大军讨伐。”
李二说罢又顿了顿,盯着萧冉问道:
“朕说这么多,就是想问问你,张宝相为我大唐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你缘何要去招惹他?就因为他说沙钵罗部反叛是因对你兰陵侯怀恨在心?”
这大冷天的,萧冉居然满头大汗,我怎么知道那是张宝相的府邸,真是够冤枉啊!
“臣昨日从翼国公府里出来时已经喝高,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如何知道那是张掖侯的府邸,还请陛下明鉴,臣虽然放肆在先,可也受到张掖侯府家丁的殴打,陛下若是不信,臣这就给你看看…”
萧冉说着便要扯开衣裳让李二好好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势,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李二只是瞄了一眼似乎并不关心,又道:
“而后你又指使小妾上门殴打张掖侯及其家丁,堂堂国侯,竟然被一女子打得头破血流,传出去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张掖侯已经在万年县衙备了案,又请了大理寺卿刘汨彻查此案,你打算怎么办?”
萧冉一愣,这张宝相是铁了心要把人拿住?心一横,遂道:
“既然张掖侯想追究到底,那臣也只能认罚,贱内虽然出手伤了人,可臣也受抵与下人之手,两两相清,大不了,臣请他来臣府门口撒泡尿可好?”
李二一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拍手道: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张掖侯还不知道此事是你兰陵侯所为,否则,你觉得他会就此作罢?”
萧冉听着李二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把事情真相告知张宝相,估计是想拿捏自己一番,面上顿时佯装苦涩:
“那陛下以为此事臣当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