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睿沉默了片刻,
“所以在知道所有会试的试题后,就写在膳具的底部,再用涂料掩盖,从而达到神不知鬼不觉送出贡院的效果。”元睿明怒极反笑,“这群混账东西,平日无所作为,也只有动这些歪心思时脑子装的最快。”
“这碗是送去哪个考官房中,你可还记得。”
白景音点头,
“我之前就怀疑三位考官中与凌相与礼部最无瓜葛的,连一点劣迹都没有的宋琮。结果真被我猜中,只有他的那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想来也是心虚的。”
在确定了内鬼后,她再回忆一圈昨日的场景,很多事情就都有了解释。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如果宋琮只将题目递出去,林家也及时备好了答案,可按照林奭那个猪脑袋,一夜里能记得住多少,若记不住不就白费了功夫。想来林大人也对自己这儿子没什么信心,那日在袁信道贡院后,宋琮曾在房中感慨了句‘呜呼哀哉,难也,难也。’或许就是什么通关暗号,在文章中的某些位置出现这句话,他就会给极高的分数。”
白景音在前世好像就听过古代有这样的舞弊方法,却没想到还真是被自己遇见了。
“两手准备,费了这样大的功夫,就是要推一个蠢材去不属于他的位置,何必呢。”白景音谁能揣度出这些人的心思,却如何也理解不了。
“林凌两家是亲戚,朝堂上的自己人越多,与凌相一党就越有利。况且状元多任职于翰林院,修书撰史,起草诏书,还会是以后的太子侍读,官位虽不高却于国家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林奭无才无德,日后必得仰仗凌相,这就难怪这个眼高于顶的老匹夫会对纨绔子弟的事如此上心了。”
白景音听着元睿明的叙述便觉后怕,修书撰史,难不成是想在史书中掩盖事实;起草诏书,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太子侍读,则要准备着将大启的未来来掌握在股掌之间了。
“当了三朝元老还不够,真是其心可诛!”白景音骂道。
“看来凌相根植在朝中的势力,一定要尽快铲除了。”元睿明转着扳指,目光深邃。
这点白景音当然是赞同的,早点解决了凌相,她也能早点恢复自由之身。
她将桌上的一盘沾着水珠的鲜红樱桃拉到自己面前。
“我们来理理,现在凌相的势力就是这一颗颗的樱桃。”她取出几颗,挨个摆在元睿明的面前,
“首先就是凌相的儿子,骠骑将军凌宇归。”
“凌宇归盘踞东北一方势力,不但有个位至皇贵妃的女儿还握有兵权,便是朕也难动。”
“那就看下一个。”白景音指向中间的这颗樱桃,“凌宇归的岳丈,工部尚书,掌管各种水利工程,油水
估计不是一般的多。”
“夏季多洪涝,正是用人之际,如今工部整忙着加固兴修堤坝,暂且动不得。”
“好吧,算你说的有理。”白景音把眼光投到了这随后一颗樱桃上,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转了一圈又回来了,礼部为凌相案前马后,又参与了这次御史中丞家的舞弊案,与林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前两个都动不得,也就只能先从这里开刀了。”
这次元睿明并没有什么异议,他也赞同白景音所言。
白景音将最后那颗樱桃丢入口中,一拍桌子,
“那就这么办!”
“如何办?”元睿明仰头,直直的盯向白景音,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