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一天,纷纷扬扬的下了整夜的雪,凛风呼啸不止,翻来覆去不得安眠。到了第二天,推开门便见到了银装素裹的皇城,红墙成了最后一抹颜色,霎是好看。
白景音捧着碗正冒热气的汤,看着被雪压弯的枝头,怔然出神。
隐约能听见钟鼓号角之声,
兴许就是承影所说的祭天礼。
她把碗搁下,
“祭天礼之后便是承庆殿筵宴了吧,还有多久?”
承影望了眼铜壶滴漏,
“半个时辰有余。”回完话后,承影依旧心中不安,决定最后再劝阻一次,“这次是牵扯到国体的万邦来朝,与先前小姐偷去太后寿辰不一样,若真闹出什么乱子便是皇上也保不住你。”
“你可别忘了,若非我在,太后可就要被蝙蝠袭击了。”
白景音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换上之前的那套太监服,朝承庆殿方向轻功而去。
承庆殿外此刻围了一圈的侍卫做戒严状,而宫女太监则可以从后角门处进去,白景音一路低着头,身量娇小的她混在一群正在摆陈设桌椅的太监里并不显眼。
“唉,前面那个,站住。”白景音听出,这尖细的声音正是内务府总管周全有的声音。
她心里一惊,可不能被认出来了。
周全有摸着下巴用审视打量的眼光围着她走了一圈,白景音将头低到不能再低,一颗心径直提到了嗓子眼。
“小周子那个不上心的,挑这么瘦弱的能抬什么东西,算了算了,去端些花盆去前面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他嫌弃的朝白景音摆了摆手,
“是。”白景音粗着嗓子回了句,端起一盆山茶便往殿前跑去。
承庆殿已然布置的差不多,只等祭天礼毕后开宴。白景音见周围宫人都各自忙碌,寻了个机会躲到最殿前的龙椅背后,四周有屏风遮挡,倒是个无人问津的藏身佳地。
只要等差不多开宴自己再溜到太监队里,这样既不用被只是做事,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身份。
简直是一举多得。
白景音靠着龙椅,感受着如三春般的暖意,只觉眼皮越来越重,很快便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
“使臣觐见——”
尖锐浑厚的一声,将白景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迷茫的抹了抹嘴角口水,又闻身后响起钟鼓齐鸣之声。
这才让她彻底回到了现实。
遭了,听这声音不会是已经开宴了吧,怎么好端端就能睡过去呢,白景音慌了神。咬着下唇偷偷探出眼睛,这一看,心彻底凉的像檐下冰凌棍儿一般。
不仅已经开了宴,而且穿着朝服的王公大臣和服装各异的番邦使臣都已向元睿明叩完礼,正依照品级尊卑落座于承庆殿两侧所设的桌席。
而白景
音现在蹲着的地方,正是承庆殿最前段,而元睿明就落座在身前的宴桌龙座,如果白景音愿意并且胆子够大,现在想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惊喜也是可以办得到的。
虽然她还没有活腻到那种程度。
她迅速的掌握了一眼地形,现在自己本该在的太监队分列于大殿的两侧,站在文武百官与番邦使者的身后,那自己就必须得从屏风后一路滚过去匍匐前进才可以最大限度的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