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本黑暗,电灯微明。在偌大的正堂出现这种鬼魅之事,立刻让所有人惊慌起来,但李有德道一句:“有画师在,不用怕。”
李有礼接着一句:“画师,既然大哥说了,你说为何小妹酒杯里的酒水突然没了,不会李家真的出了妖精吧?”
隔空取物。这种本事在中国古典仙侠中并不是什么大神通,沈长风并不担心。但无缘无故隔空偷酒,必然有一定因为。若论寻找到偷酒之人,也并非容易之事。这是一种盗物之术,如何能够让自己被人轻而易举找到。
沈长风回答一句:“不需要寻找施法术之人,我看他纯属恶作剧罢了。在宅院附近必有施法术者,用另一器皿将酒偷了过去,道家法术中偷天换日之能,便是如此。但一定会留下法术痕迹,要想查出来,只需要在宅院附近施法‘显灵’即可。李老爷,想看看是谁盗酒否?长风作一画,写:移景、通幽即可。”
“这……”李老爷抬头刚要开口,便听到院落外有老道长的狂笑之声:“哈哈……道门画师,果然名不虚传。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天自在前来拜会。哈哈……”
“簌簌——簌簌——”忽有桃花铺路,月下往正堂延伸,众人皆往院落中看去。那桃花瓣纷纷扰扰,惹得李有思喜欢非常。李有思不由地想起柳述所讲一则故事:《桃花传》记载,元末之时,有难民于黄河边祈祷能渡河往南逃难,忽然有桃花铺路,难民踏花而过河。后有神明相告,言有圣人搭救,但其因此耗费灵力而吐血不止。
会不会是他们这些道士呢?
夜空之上。一名老道长背着酒葫芦如燕子一般飞翔而来,踏桃花而逍遥,步凡尘而不染。仙风道骨,头发长长束起,一副醉酒模样,身上道袍飘飘,仿佛天上仙人堕人寰。只看得他稽首落地,冲沈长风躬身一句:“道友好。”
沈长风还礼一句:“道友好。”
李有思拿着酒杯,瞅着面前的老道长,顿时认了出来,原来是那天骑驴的老头儿。李有思走上前,拿着酒杯,质问一句:“老头儿,你干嘛偷我的酒?”
李老爷斥责一句:“有思,不许对道长无礼。”
天自在“哈哈”一笑:“莫在意,莫在意。李家小姐果然一副仙风道骨模样,性格也洒脱潇洒,真是天生的道门中人。”
沈长风皱眉一看,转而眼神缓和。
李有思气道:“你这个牛鼻子老道,在这胡说什么呢?还有你出来就出来,搞这么多桃花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把院子扫干净。”
天自在打量了一下李有思,砸着嘴巴:“哎呀呀,如今已经民国,大小姐干嘛一副唐朝女子打扮?莫说,大小姐穿上这身衣服,还真是艳压群芳,仿佛敦煌天女落凡尘。尤其是这个神情,面目虽然不同,但好像我曾经看过的一幅画……”
“什么画?你这个臭道士不要趁机奚落我。我……我才不想穿这身衣服呢!我只是……恰好每个朝代的衣服都收集了一些,给外国友人展示的,她们很喜欢。”李有思解释着,有意和沈长风脱开关系。
天自在稽首一句:“像就是像。李家小姐,自从槐树下与你一别,我对你可谓朝思暮想——”
夏威立刻气道:“啊——你这个臭老道,你要干嘛?你一个出家人,难道想要用道法来抢夺我的表妹?”
天自在摆手道:“哎、胡说八道。贫道都多大了,你们这群小毛孩子不许乱说。”
李老爷疑惑:“那天自在道长,你为何对我家小女朝思暮想呢?”
李有思气道:“爹啊!这个道长疯疯癫癫,快赶他出去啦。”
李老爷一时为难。
沈长风慢慢道:“道长,有思年纪小,她还有大把人生要走,刚才你所说的话就当没说过。你还是先行离开,我呢,去陪你喝酒聊天如何?像不像,都是过往。资质不资质,莫要去强求。小心,堕入魔道,祸害苍生。”
天自在笑道:“画师,言之过早。所谓一切冥冥之中皆有注定。有些事是已经确定好的,你无法改变。画师,何必明知故问?”
李有思听的云里雾里,只问一句:“什么意思?你这个老道士,你来究竟干嘛?不说的话,我让表哥……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