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朝堂上一则消息瞬间席卷了临安城,然后如同瘟疫一般扩散出去。
自南塘居士齐先生辞去稷下学宫院长一职之后,十年来再无院长的稷下学宫迎来了新任院长。
而偏偏这个院长并不是什么名传天下的大儒,居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草莽,瞬间,让天下一片哗然,都在议论魏帝是不是犯糊涂了。
当然,与百姓议论纷纷不同,各大世家门阀的反应都很精彩,也在那一刻,各大世家都警惕了起来,很多世家都在开始互通信件,甚至隔得近的,甚至都已经聚在一起商量了起来。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魏帝要再起纷争,这是一个讯号。
同样,各大世家也开始着重关注起稷下学宫的动静。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稷下学宫那位新任院长还没有露面,潭州鹤山书院大学士程怡直接带着十二个弟子赶往京城,向稷下学宫递交拜贴,要求与这位新任院长讨教学术。
有心人都明白,这程怡是来找麻烦来了,
因为,程怡就是稷下学宫前任院长南塘居士齐慎齐先生的亲传弟子,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要顶替他恩师的位置,是在替老师打抱不平呢!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在关注这位新院长会怎么重建稷下学宫。
毕竟,如今的稷下学宫就是个笑话,先生不像先生,学生不像学生,先生混吃等死,学子也是混日子。
这些年,稷下学宫的学子人数不过百,而且,全都是贵族子弟,也全都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家里没办法,送来镀金,混个学院弟子的名头,也好安排点差事。
而学宫里的教习,当年也因为齐先生出走,皇帝的打压,走了个七七八八,留下的都是一些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追求,只求混点朝廷津贴过日子的人。
当年稷下学宫是出过学子破万,蝉联多年在学术论道大会魁首的神话,如今,成了一个学子不过百,十年不参加学术论道大会的笑话。
但,笑话归笑话,
稷下学宫的名头还是响亮,
自然备受天下瞩目。
…………
就在外界舆论纷纷扰扰的时候,作为舆论中心点的稷下学宫新任院长姜牧此时正站在稷下学宫的大门前怀疑人生。
他有想过稷下学宫会很破旧,也想过稷下学宫会很落魄,但他实在没有想到曾经的天下第一书院会破败到这个地步。
他看着这片如同荒山一般的书院黯然神伤。
用一块木板,写着稷下学宫四个字的大门……
认真的吗?
姜牧沉思了好久,最后暗暗安慰自己,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或许是返璞归真的境界。
虽然是自欺欺人,但换了个心态,踏入书院之后,他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糟糕了。
虽然破旧,但好歹还是有几十间房屋不是,只不过是年久失修而已,那几栋高楼也还是十分气派,当然,要是没有那摇摇欲坠的窗户就好了。
操场……也还行吧,挺宽敞,就是杂草多了一点。
这厕所不错啊,看来还是常有人在用。
一路上,姜牧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把稷下学宫看了个大概,
不得不说,毕竟是曾经的天下第一书院,气派还是有的,可以看得出当年的辉煌,占地面积是真的很大,一座大山,从半山腰开始,几乎都给占满了。
只是,这些建筑都已经破烂不堪。
而且显得是清冷异常,
姜牧和梁初一起游览了大概一个时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梁初满腔疑惑,说道:“不是说,还有几十个学生的吗?”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是有几十个学生,挂个名就行,谁还来书院啊?”
姜牧和梁初转过头,看到旁边一个茅厕里走出来一个老头儿,一边走,一边拴着裤腰带,黑瘦黑瘦的,留着一个山羊胡须。
那老头儿走过来,打量了姜牧一眼,不以为意道:“你是新来的学员吧?”
姜牧没有说话,梁初看着老头儿,反问道:“你是谁?”
老头儿终于把裤腰带拴好,说道:“我是这书院的教习,叫苏味道,你也可以叫我苏教习……唉,算了,也没必要,这应该是我们唯一一次见面了,以后也不用见了。”
梁初疑惑道:“什么意思?你不是教习吗?为什么以后不见了?你得了重病?快死了?”
苏味道脸色一垮,无语道:“胡说八道个什么呢,我身体好得很。”
“那为什么见不到了?”姜牧微笑着问道。
苏味道嗤笑道:“怎么?你还打算以后来这里听课不曾?”
姜牧一脸错愕,道:“难道学员不该来这里听课吗?”
苏味道拍了拍姜牧,道:“行了,小伙子,咱就别装了,都来这儿了,谁还不知道谁,不都是被家里逼着来混个学院出身的身份嘛,家里好安排差事。”
“你想啊,你们想要书院学子身份,而我们教习需要钱,你们给钱,我们给你们身份,然后你们该干嘛干嘛,过个两三年,就来拿个证明,乐呵呵去接受家里安排。这几年,你们轻松,我们教习也轻松,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对吧?”
姜牧算是明白了,
难怪稷下学宫从神话变笑话会这么快,学员教习都是这般模样,是个笑话也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