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祥云,手提食盒,阳扶桑落在玉奴家院中,高喊一声,“我,回来啦!”
陌上是仙乡,她这一去一回,人间已经是夏天,院中池塘里的荷花开的正艳,玉奴正撑着小船在塘中摘荷花,荷叶。
听见阳扶桑的叫喊,玉奴应了一声,便划着船回来了,船头放着采摘下来的荷花,荷叶,距离越近香味越浓,想到玉奴酿酒的手艺,阳扶桑都想到这荷花酒的味道了,至于她为什回来,就是惦记着玉奴的酒来着。
“这荷花酒什么时候能成?”闭着眼想荷花酒的阳扶桑问道。
“桑姐姐,你可回来了,这荷花酒还未开始酿,倒是春日里摘的桃花酒可以喝了。”玉奴从船上跳了下来,她身后的乌篷船里走出了一个人。
那人虽穿着道袍,但眉眼间少了许多清冷。
“慢点!”李道士在后面嘱咐。
阳扶桑是过来人,自是知道是什么一个情况,用袖子遮住偷笑的嘴,顺便看一眼李道士,举起手中的食盒,“正好,我这有糕点,咱们且尝尝春日里的桃花酒。”
酒好喝,是因为有人注入爱在里面,糕点好吃,因为原料不是俗物,两样搭配起来,让人吃了还想吃,喝了还想喝。
阳扶桑这样饮了几千年酒的仙,凡尘间的桃花酒也只是过过嘴瘾,玉奴却不同,吃了几块豌豆黄圆糕,口齿间仙气还在,便多喝了几杯。
本是酒家女,却是易醉人,几杯酒下肚,脸上已经红的似晚霞,嘴里唤着李道的名字。
“李道,我,我心悦你!”
“你别当道士了好不?你还俗好不?”
“我知道你还是心悦我的,若不然,前些日子,你就走了!”
玉奴的酒极好,只是桃花是情爱之花,饮酒之人除了醉还有痴情。
左手拿着豌豆黄圆糕的,右手端着酒杯的某人,听见玉奴的话,看了看旁边的李道士,“那个,我看那荷花间不错,我去那!”袖子一卷,卷走了一坛桃花酒,一碟豌豆黄圆糕,踮起脚尖,飞起后落在了乌篷船头,船向荷花深处驶去。
听见阳扶桑要去荷花间,已经跌入李道士怀中的玉奴仰起了头,“桑姐姐,船,船在那边。”
李道士一手扶住怀中的女子,一手将刚仰起来的头塞进胸口。
已经在花间的阳扶桑,用两只荷叶做遮挡,时不时的扒开荷叶看院中的景象,看着李道士无动于衷的样子,气的她扔下了荷叶,“什么人?这都夏天了,多少木头都发芽了,这死疙瘩怎么就不开窍,白白费了玉奴的一番心意。”
算了,算了,不管这疙瘩,喝酒。
喝着酒,吹着风,吃着糕,某人在船上睡着了。
再醒来,天上的太阳都落下了,阳扶桑在船头伸了伸懒腰,“这酒还是少喝些的好。”
捶捶胳膊,捏捏肩,这一觉睡的不太好,总是梦见过去发生的事情,天爷,我都回陌上了,怎么还让我做梦梦见过去,难道?这是要经历飞升上神的考验?
不,绝对不会,就老天爷的举动来说,光梦过去就能飞升是不可能的,那是什么玩意?不让睡觉的么?诶呀!不管了,睡觉最重要。
阳扶桑看了一眼四周,除了荷叶就是荷花,在这睡一晚上,明天早上指不定成什么样?还是回屋睡比较好。
下了船,脚踏进院子里便听见李道士的声音,“玉奴,我这一生便是要除魔卫道的,不能有情爱,但我对你,我若是这世间既能修道又能娶妻,我定娶你!”
这李道士的道心动摇了,看来,也并非什么榆木嘛!只是可惜了玉奴,世间几多痴情女,春心定是要错付了。
阳扶桑并未进入屋子,而是在院里架起茶炉煮起茶来。
夏夜,天暗的晚,光未散尽,便听虫鸣。池塘里的蛙叫,伴着清幽的荷香,缓缓的随风散入院中,再掺裹着茶香,让夏日里的风情在这个小院上演。
“道友!”李道士轻轻关上玉奴房间的门,唤了一下院中煮茶的阳扶桑。
提着茶壶倒茶的阳扶桑应了一声,“何事?”
李道士眉间蹙了一下,很快又舒展了眉头,“玉奴她怎么还不醒?”
原以为他会问情,却不曾想问的是这样的问题,“哦!她是酒喝多了,做起了美梦,梦破了便醒了,不用担心!”
阳扶桑说的够明显了,你下午抱着人家,还将人家的头放进怀中,她自然是觉得你有所举动,谁知道你个榆木,假正经干些什么?给了希望又提你的修道心。
“梦破?”李道士的嘴瘪了起来,终究是两个不能同时得,终究会错过一个,道与爱终究是两难全。
“喝茶!”阳扶桑将刚到的茶递给了李道士,自己端起一杯喝了起来,“其实你的心中早有决定,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嗯,好茶,这玉奴的手还真巧,酒酿的好,茶炒的也好,将来哪个男子娶了她,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么一说,李道士端茶的手停了下来,看着阳扶桑,她竟然知道自己?那玉奴那边,李道士不再往下想,一口气喝下茶杯里的茶,说道,“好茶!”
“夜深了,我去睡了。”阳扶桑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那煮茶的炉火未熄灭,你且等等,煮些养胃的粥,玉奴醒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