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周一听,眉头一皱,呵斥道:“张伦,你胡扯些什么!”旋即,让令车夫停下,掀开车帘,随之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张满是谄媚笑容面孔。
此人名为张伦,本是隋军雁门校尉,但杀将献城,为刘武周带路,因本身有些手段,武艺尚可,加上刘武周手上并无多少可用之人,便被委以兵马,镇守在东河以北。
此番,刘武周北上定襄,张伦立刻便过来护卫。
方才那封军情,也是他的人送过来的,因此才能得知,特意过来恭贺。
刘武周却不给他面子,呵斥道:“亏你还是知兵之人,难道不知当下的难处?何喜之有?”
“正因局面困难,才能借突厥之力为之。”张伦压低了声音,“大汗,那突厥大可汗骤起大军,不会无的放矢,那可是五万骑兵!人吃马嚼的,就草原那个情况,如何支撑得住?肯定是剑有所指!如今这中原,北方一线,近乎都拜了那位突厥大汗,还有哪一处势力,需要这么多人马?”
刘武周立刻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唐?”
张伦立刻拱手道:“大汗英明!”
刘武周抚须沉思,最后点头道:“大有可为,毕竟某家的人马都被那宋金刚领着,和唐军鏖战呢,若不剿灭了裴寂这一路,也无法相助大汗,这件事,需要上禀,然后速速回去做准备才是,只是……”
说着说着,他忽然又迟疑起来。
张伦察言观色,马上就凑过去,道:“大汗是顾虑着,此时在定襄城中的那位?”
“不错。”刘武周点点头,“某家此番北上,正是因为听说,那位前陈君侯出现在了定襄城,”他的话语中,带上了一股向往之意,“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陆地神仙!如今太华能得历代殊荣,便全因此人之故!他销声匿迹几十年,既然出现在定襄城,那某家说什么,都要去拜访一下!说不定,还能借此,得到太华山的助力!用以制衡……那些人。”
张伦却道:“但据属下所知,那位虽然重新出山了,但并未北上,而是南下了。”
他见刘武周面露诧异,便低语道:“大汗你也知道,我与往日同僚还有联系,那些人如今,或滞留关中,或聚于江都,或渡江南下避祸,遍布各处,但彼此之间多有书信往来,因此消息灵通。”
“你说扶摇真人在江南?”刘武周眉头一皱,“有何凭证?”
张伦就道:“神仙志怪,本就难以论证,更不要说,自古以来便不缺冒名顶替、弄虚作假的,大汗身为东河人君,身系百万黎民之望,贸然去拜访鬼神之辈,难免有些不妥,不如让属下过去一探究竟?”
刘武周踌躇片刻,点了点头,道:“也罢,那某家就先往雁门,居中观望,以明局面,你带着某家的礼物,去定襄拜访,辨明真假后,立刻令人来报,对了……”他忽然补充一句,“有两个崔家子跟在定襄那位的身边,无论如何,把这两个人,给某家请来!”
“喏!”
“这定襄城,和天下名城比起来,虽然声名不显,但最近却是因缘际会,颇有几分要沉淀历史厚重的味道。”
定襄城中,陈错坐于楼阁之上,看着身前的一团火焰,低声感慨。
突然,敲门声响起。
“进来。”
待向然推门而入,陈错便一挥袖,将桌上的一团火焰扫起,朝着身后飘去。
“你来的正好,”他说道:“这是我以那尊异域神的遗蜕为原型,炼化出的法宝,正好与你防身,此物无名,你可以予以赐名,正好加深联系。”
向然一惊,双手接住,紧接着就察觉到了其中引而不发的恐怖力量,正要推辞。
陈错又道:“莫要推辞,也算是我这个师叔,补上见面礼吧,此物之中蕴含玄妙,正好与你修行有益。”接着话锋一转,“此番过来,因为何事?”
向然这才想起正事,就道:“还是那突厥叶护在闹腾,此番他绝食七日,是真要饿死了,师叔到底打算何时处置他?此人性子高傲,油盐不进,留在手中,实在看不出有何益处。”
说着说着,她压低了声音:“这几日以来,已经有不少探子在周围徘徊,其中不乏修士,看他们的打扮,多数都是自草原而来,再留着那个胡人叶护,恐怕会有隐患,师叔虽然不惧,但多少是个麻烦,何况门中弟子,尚为转移完成。”
“恐怕不光是草原修士,八宗修士过来试探的也有不少吧?这些日子,是辛苦你了。”陈错站起身来,笑道:“也不必挑时候了,我既已将那尊异域之神解离清楚,也算是熟手了,正好该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