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谷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喜惊醒,酒劲也过了,连忙起身,胡乱套了件红色外衫。头发随意披散着,来不及梳洗,整个人蓬头垢面的径直走向吹玉院。
这吹玉院是赵氏的院子,是雷府里最豪华的住处。吹玉院的外墙与别院不同,别院的院墙都是青砖磊成,颜色质朴,而吹玉院的外墙却涂成了鲜亮的朱红色,在雷府中十分扎眼。吹玉院里种满了杏树,每到三月,杏花团团,风吹落地,美如润玉,此院便由此得名。如此美景本是雅致所在,可赵氏却喜爱浮夸装潢,雕梁画柱,装金饰银,好好的院子成了俗窝,这便是人不配位的典型例子。
通谷此时十分担心通书去赵氏那里是羊入虎口,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赶了过去。
还未进院就听见了赵氏的尖细且高亢的嗓音在院中吼着“你莫要冤枉好人,我何曾扣下你的东西?”
“平日的苛待也就算了,可今日书柬明明送入府中,下人交到了主母手里,主母怎就耍赖不认了?”通书气的直跺脚,在院中跟赵氏理论。神藏在一旁护着,倒是没人敢动手伤通书,只是通书一介书生,哪里能吵的过深闺老妇。
通谷听了个大概,心里便有所了然。在院外用发带随意将头发束了个马尾,束发后拉住灵墟且窃窃私语一阵,并将一颗药丸交给灵墟。灵墟笑着点头应差,露出一对俏皮的虎牙,随后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通谷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不急不忙的走进院子说“赵氏,你最好现在老老实实的将东西拿出来,不然等会你就是求着给我,我也不一定要了。”
赵氏冷笑道“小畜生,亏你能说出这番话来,你踢碎大门的账还没跟你算呢,你还敢在这里造次,你现在交出五百两来,我还能考虑考虑把东西给你。”
“看来你是承认东西在你那里了?”通谷质问道。
赵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东西?哪来的东西?你们觉浅院的人都痴了不成?我可是家中主母,你们今日这般无理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话音未落,院门口突然被扔进来一个玉面少年郎,少年身着水蓝色蜀锦外衫,头发披散着,眼角含泪看向赵氏。赵氏心里一惊,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跑上前去,轻柔扶起少年说“乖儿子,快让娘看看,你没事吧?”
雷通阳还没来得及回答,直接口吐白沫晕了过去。赵氏心道不好,连忙让婢女去请大夫。
“不用请大夫了,这是中毒,解药只有我有。若是一个时辰内不将药服下,这条命也就到头了。”原主记忆中,赵氏最疼爱的就是这个排行老五的儿子,平日里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最是宝贝。
赵氏咬牙切齿青筋暴跳,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小畜生算你狠,你这样毒害亲弟是要遭报应的。我把书柬给你,你把解药给我。”
通谷耻笑道 “赵氏,刚才是谁管我要五百两银子来的?怎的,一个书柬就想打发我?实话告诉你,这书柬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若是喜欢就自己留着好了。”
赵氏慌乱之中无计可施,一心只想着这个宝贝儿子不能出事,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的日子还长,早晚有一天能报复回来。“好,书柬和五百两都给你。” 赵氏扭头对婢女喊道“去,把书柬和五百两银子给这小畜生。”
婢女将书柬和银钱交给通谷之后,通谷拿出了药丸给赵氏,赵氏赶紧给儿子服下。通谷再不做停留,拉着通书往回走。
“妹妹,如今你确实不同了。哥哥也不知道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 通书被通谷拉着往回走,路上低着头不停叹气。
通谷停下脚步,拉住通书的手说“哥哥你无须担心,也大可不必想那么多。你明日就启程去书院吧,安心读书,以后考个功名回来就可以照顾我了。”
通书颔首哀叹,可妹妹的话不无道理,只有他变得强大才能照顾妹妹无忧。也罢,留在府中毫无出人头地的可能,倒不如像妹妹说的那样出去拼搏一番天地再回来。
二人还未走回院中就被一位婢女拦住了去路,婢女身边还跟着几名小厮,一脸要打人的架势。女婢上前拂了拂说“三女郎,老夫人有请。”
通谷打发通书先回了院子,随后跟着婢女去了竹秋院。这院子是祖母的院子,门前匾额写着“竹秋山”。院中种满了斑竹,院中造景清雅冷肃,给人雅致又庄重的感觉。通谷随着婢女走过一段白石子路来到了院中前厅。只见赵氏、秦氏、雷通娇、雷通然和雷通阳哭坐一地。老夫人端坐正中,一脸厌恶却带着无奈的表情看着众人。
通谷进屋后先给祖母行了礼,“通谷见过祖母。”
老夫人没让通谷起身,直接开口问道“你母亲告你三条罪状,一是殴打主母至其断手。二是,暗中害你妹妹雷通然。三是,毒害亲弟雷通阳。你可都认?”
通谷掩嘴笑道“孙女不认又能如何?他们一群蝇营狗苟三缄其口,我说什么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