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河易主 第四章 自古凄凉长安道,从来天意难测4(1 / 2)

屠龙后记 鹤排云 6111 字 2020-12-08

朱标迈步进入殿中,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踱来踱去,对侍立一旁的张士行道“秦王果真骄纵不法,你去细细探察一番,不可弄出动静,速来报我。”

张士行躬身施礼道“遵命。”便转身出殿,心下却暗暗叫苦。

此事着实难办,牵涉到帝王之家,父子兄弟,他一介草民,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看来就连朱标身为太子,长兄,也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随手便仍给了他这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正在踌躇之间,朱尚烈来到寝殿询问太子是否要用午膳,张士行看到这个胖胖的小王爷,眼睛一亮,看来太子今日交办之事要着落在这小子手里,便对朱尚烈道“小王爷,你暂且在此稍候,我去请示一下太子。”

说完,张士行进入寝殿,询问朱标道“太子殿下,秦王府已备下午膳,殿下是和秦王妃、小王爷一起用膳,还是自用?”

朱标想了想道“让他们送进屋里来吧,我用过膳后,休息一下,晚膳再和王妃等人一起用膳。”

张士行道声遵命,退了出来,对朱尚烈道“太子爷一路行来,有些劳累,吩咐厨房送进去即可,殿下自用,晚上再和小王爷一起用膳。”

朱尚烈哦了一声,转身离去,张士行一把抓住他,微笑道“小的还有事向小王爷请教。”

朱尚烈眼睛扑闪了几下,有些紧张的问道“大人有何见教?”

张士行笑道“无他,一路之上,舟车劳顿,小的有些口渴,想向小王爷讨杯水酒喝。”

朱尚烈闻言,这才放松了表情,原来这个锦衣卫总旗是想打个秋风,听闻他是太子朱标身边红人,原也应该好好招待一番,一念至此,朱尚烈便陪笑道“大人一路辛苦了,请到舍下吃杯水酒,也好一解困乏。”

张士行也笑道“如此说来,那小的就叨扰小王爷了。”

于是朱尚烈引路,张士行跟在后面,出了寝殿,转到西首一处院落,朱尚烈把张士行让进正房,他在上首坐了,张士行叨陪末座,小太监摆上酒具碗筷,干鲜果品,八盘八盏,冷热菜肴,真是精美异常,人间至味。

朱尚烈拿起酒壶,就要给张士行斟酒,张士行连忙起身,道声“不敢。”一把抢了过去,将二人面前的酒杯斟满,对朱尚烈道“小王爷,小的下午还要侍奉太子,不敢多喝,咱们就以三杯为限,你看如何?”

朱尚烈连声说好。

张士行坐下后,仰头先喝了一杯,一转空杯对朱尚烈道“小王爷,小的先干为敬。”

朱尚烈叫了声好,也一仰脖把杯中酒干了。

张士行赞道“小王爷豪爽似我们蒙古人。”

朱尚烈眼睛一亮道“你是蒙古人?”

张士行一本正经道“我父为汉人,母亲是蒙古人,不过别人背地里都喊我小鞑子。”

朱尚烈一拍桌案,探过身来,对张士行高叫道“他们真叫你小鞑子?”

张士行苦笑道“那还有假,不过我佯作不知,他们是嫉妒我得太子恩宠。”

朱尚烈眼中显出一丝痛苦之色,自言自语道“难怪我不得父王宠爱,原来他一直把我视为一个小鞑子。”

张士行佯装不知,问道“难道小王爷生母也是一位蒙古人?”

朱尚烈缓缓道“就是你今日所见的秦王妃。她的哥哥,我的舅父就是大名鼎鼎的王保保。”

张士行急忙端起酒杯,又敬了朱尚烈一杯,道“佩服,佩服,失敬,失敬,原来小王爷的舅父便是人尽皆知,闻之色变,皇上称为天下奇男子的王保保。”

朱尚烈也端起酒杯,把杯中酒喝了,摇摇头,自怨自艾道“那又怎样,我身为嫡长子,却不是秦王世子,大哥是邓妃所生,尽管是庶出,却被立为世子,实在是可悲可叹。”

张士行咦了一声道“岂有此理,秦王身为宗人令,难道竟不遵礼法吗?”

朱尚烈有些激愤道“他哪里管什么礼法,为了讨好那邓妃,竟然给她做了全套的凤冠霞帔,而那本应是给我母亲的。”说罢,他猛得把第三杯酒也灌入肚中。

张士行把酒杯一顿道“世上还有此等事,我定会将它禀告太子爷,让他来为你们母子住持公道。”

朱尚烈急忙拉住他的衣袖道“大人千万不可如此,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

张士行道“小王爷既是嫡出,何必委曲求全呢?为何不争上一争。”

朱尚烈叹了口气道“我看你也是蒙汉混血,把你当作兄弟,发发牢骚罢了。你也知道,我母亲虽为正妻,却是被俘之人,能嫁给秦王,实则是为了诱降我舅父,现今我舅父已殁,她已失去了利用价值,能苟活至今,也是皇爷爷格外照拂。不比那邓妃,是功臣(其父邓愈,死后获封宁河王)之后,故旧亲朋,遍布朝野,势力庞大,我母亲孤苦伶仃,又不受父王宠爱,子以母贵,子以母衰,我拿什么去争啊。”说罢,他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张士行一见势头不妙,连忙劝慰,吃了几口菜,便要告辞出来,朱尚烈急忙叫小太监端出一叠宝钞,递到张士行面前道“小小程仪,不成敬意,请大人收下。”

张士行连忙推辞道“小王爷多礼了,请我喝酒,已是叨扰了,岂敢再收如此大礼,这是掉脑袋的事情。”说罢,拱手告辞,赶紧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