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人间(2 / 2)

“你不相信吗?”天涯浪子很惊奇道。

“我却是不信的。”步海渊点了点头。他与天涯浪子不同,他只看到过张宁人间一面,却没看到过张宁阴司一面。

在他看来,既然被世界缝隙吞噬了,那张宁就是完蛋了。而他之所以留在这里,则是因为尊敬张宁,先保柳家平安。

他也保不了多久了,年后,便会离开了。毕竟,他也有他的人生。

“你这个人真是讲义气。”天涯浪子不得不感慨了一声,然后才轻浮笑道:“我当然相信他会回来,而且我认为他回来的晚了。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去了那么久。”

张宁这个家伙。

嘿。

天涯浪子想起了张宁吞噬了范阳的一幕,至今头皮发麻。那可是一个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要死掉的家伙。

当时,若非景王金册保护,他们真的死了。

这样的人,天涯浪子却是不信会死掉的。不仅不信,而且他还觉得张宁回来的晚了,可能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天涯浪子有时候会这么想。

“之后呢,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天涯浪子问道。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前往更广阔的世界去看看。”步海渊说道。

“天机门吗?”天涯浪子耸了耸肩道。

“你也知道天机门吗?”步海渊问道。

“啊,不知道的人很多,知道的人也不少。”天涯浪子笑了笑说道。

步海渊是个闷葫芦,但是天涯浪子是个健谈,乃至于话痨的人,有他在,气氛便不会太冷。

这二人便是如此聊天,打发了二年多的时光。如果天涯浪子出门了,那么步海渊就是一根抱剑而立的柱子而已。

侯府中一处秘密房间内,隔绝内外,昏暗异常。

当中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

舞阳侯金太素,世子爷金慎,以及金夫人各自落座,油灯的光影照的他们阴晴不定。

“父亲,调查国公爷的死,可有进展?”金夫人比两年前要消瘦了一些,但精神头却不差,反而精神奕奕。

这位夫人并非是柔弱女子,两年前的打击,不至于让她一蹶不振。相反,她与其父金太素,却是一直在调查李乾宁的死因。

“没有任何线索,做的人非常干净。”金太素摇了摇头说道。他这些日子虽然坐困侯府,但派人出去还是做的到的,也出动了不少天境高手。

但是石沉大海。

别说消息了,连派出去的人都平安无事。这十分让人沮丧,若是派遣出去的人死了,至少也知道了调查的方向。

现在不仅没线索,派出去的人平安无事,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看多半是我二叔做的。”金夫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嗯。”金太素点了点头。

两年前,宁国公李乾宁这样的人忽然被人杀了,头颅被挂在了朱雀门上。朝廷震惊,锦衣卫,东厂,巡捕房的人倾巢而出,却是没有任何线索。

当时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来得及怀疑李家明。但现在一想,李家明确实是有嫌疑。

当年李乾宁忽然被杀,太后便下了明诏,让李家明继承宁国公的爵位,这是利益。按照传统角度来看问题,谁得利最大,就是谁杀了李乾宁。

当然这只是猜测的方向,并不是证据。

但还有一个问题。

那在暗中当然为什么要杀了李乾宁,而且把李乾宁的头颅挂在朱雀门上,是私仇吗?还是为了什么目的?

两年来,凶手没有露出任何痕迹,自然也就没有对外界说什么。但按照道理来说,总该有个理由。

但是没有理由。

似乎就是冲着李乾宁去的,就是要杀李乾宁而已。这个一点与前一个一点加起来,李家明这个人,便是嫌疑大了。

这两年来,舞阳侯府也是着重调查了李家明,但可惜,这两年来李家明几乎足不出户,实在是没有线索。

而这段时间内,李家明依靠一些手段登临了天境,又掌握底蕴深厚的宁国公府各种各样的势力,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宁国公,与他的岳父明国公朱由堂一起,串联勋贵,顺利继承了李乾宁留下来的政治势力,成为了朝廷之中,仅次于张百公势力的一股势力。

这样的情况下,不怀疑李家明,又怀疑谁呢。

但可惜啊,舞阳侯府就算是怀疑,也只能暗中调查,就算是真调查出来了,也只能上告而已,根本做不了什么。

哎。

舞阳侯府的一处独立院落内,这是舞阳侯家安置柳家人的地方。舞阳侯一家家风不错,待柳家的人十分好。

不仅派遣奴婢伺候这一家子,还给让虎头与金家子弟一起学习,练武。在这样的情况下,柳家的人先是惊恐,却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不过柳家的人都不是享受富贵的人,首先是柳母与柳球球坐不住,就喜欢坐在织布机前织布,做一些女红。

柳父闲来无事,便在虎头放学后,亲自教虎头读书。

时间乃是疗伤圣药,一家子渐渐从惊恐,从失去了张宁的悲痛之中走了出来,除了柳秀秀。

此刻柳秀秀并没有在舞阳侯安置的院落内,而是在李家小妹的闺房中。

同是失去了张哥哥的姑娘,两个人便经常相依取暖。

不过这两个人因为各自性格的原因,面对张宁失踪的事实,表现的各有不同。柳秀秀是一个柔弱的少女,她从小就跟在张宁屁股后头转悠,一口一个张哥哥。

她永远都是柔弱,乖巧的,不管是在张宁身边,还是不是在张宁身边。对于这样的柳秀秀来说,失去了张宁就仿佛是天塌下来了一样。

所以两年前柳秀秀就是哭,没日没夜的哭。现在柳秀秀还是哭,深夜醒来,泪水沾湿了枕头被褥。

唤一声,张哥哥。

白天倒是不哭了,只是因为怕家人们担心,故作坚强而已。但她浮肿的眼睛,出卖了她晚上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