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郎一脸恍然,紧接着有些羞愧道:“三档头不光是这双招子厉害,心思也是缜密的厉害。”
张斌却笑骂道:“废话就不说了,我在邢州城带来的那个叫黄士从的官人是辽贼的人。”
“什么……黄士从是辽贼的人?”韩三郎心中吃了一惊,心想他执掌安抚司对辽的所有探子,若是下面有人打探出黄士从是辽贼的人,绝不可能绕得过他,可是这位三档头竟然不露声色的已经查探出了这黄士从的底细。
心思电转,黄三郎嘴上道:“黄士从竟然是辽贼的人,司里面却是一直不知道。”
张斌毋容置疑的说道:“你不用管为什么我会知道,从现在开始你调派最精干的人手给我盯着他,我要知道他每天十二个时辰的一举一动,包括此人跟在我身边的时候。但前提是一定不能被黄士从发现有人盯着他,否则坏了大事,即使是宰相大人当前,我也会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韩三郎却丝毫不怀疑张斌说砍他脑袋的话,因为离开东京城之前,二档头韩子明给他悄悄提点过,本家族长也就是宰相的小女儿,那位小姑姑看上了张斌,族长也对张斌甚是满意,虽然此事还没有给张斌说,但若无意外,张斌很可能就是那位小姑姑的佳婿。
脑海中念头转动,韩三郎神色一片肃然凝重,对张斌拱手道:“三档头放心,属下亲自带人盯着黄士从,绝不会坏了三档头的大事。”
张斌又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韩三郎,说道:“有个名叫李汉光的辽国官员在辽国南院大王麾下做事,前些天此人从我们大宋带过去一名女子,并收为侍妾。你动用安抚司最隐秘的渠道,将这封信送到辽国大同府,你派去的人用这封信取得那女子的信任,然后安排人与此女接上线,此后随时将此女送出的情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我手上。”
“属下遵命。”若说之前黄士从是辽贼的人这个消息只是让韩三郎吃了一惊,那么辽国南院大王麾下官员身边竟然潜伏有三档头的暗子,便着实让韩三郎感到震惊了,再联想到关于这位三档头的赫赫事迹,此时的张斌在韩三郎心中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张斌又想起一事,补充道:“你们盯着黄士从,不管他与何人暗中见面,你们都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只要将那人记着,然后暗中禀报于我就行。至于什么时候再动手,我会告诉你们的。”
“属下明白。”张斌虽然没有明说,但韩三郎干这一行多年,顿时明白三档头可能利用这黄士从给辽人传送某种情报消息,误导辽人行事。
再一联想今天张斌一到真定府便与韩绛、郭逵密谈了两个多时辰,且又不将此事给自己明说,心中顿时明白,此事牵扯极大,或者说张斌所谋甚大,心中禁不住一片凛然,不敢有丝毫疏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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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张斌刚刚起床,韩三郎便出现了,脸上满是佩服之色,躬身道:“回禀三档头,黄士从昨晚上与苏官人一同去了真定府春水楼,两人一起玩乐一阵之后,各自带着肉妓进屋,事后与黄士从同床的那名肉妓于无人处和春水楼一名护院秘密会面,刚天一亮,城门一开,这护院便和另外七人乔装打扮成一伙行商,离开了真定府,属下已经派人暗中跟随。”
“咱们的人没有被发现吧?”张斌眸中精光一闪,沉声问道。
韩三郎连忙道:“三档头放心,咱们的人绝没有被发现。”
张斌微微颔首,表示满意,略一犹豫,沉声道:“三郎,为了方便你随机应变行事,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事情是最高机密之事,你知道就行了,绝不可告诉第三人。”
韩三郎浑身一震,恭敬道:“三档头放心,您说的任何话都只会烂在属下肚子里面。”
张斌低声道:“这是一个所图甚大的计划,此计划第一步为钓鱼,你现在带人所行之事便是确保黄士从这个钓鱼线将鱼饵抛出去………”
半响后,韩三郎的神色已经肃然凝重到了极致,有些迟疑道:“三档头,这么多年我们与辽贼战场上小胜偶尔也有,但大胜从未有过一次,三档头与韩相公、郭太尉这计划虽然缜密,但其中行险之处不是没有,万一………”
张斌脸上一片萧杀,冷笑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今我大宋上下畏惧辽贼已经成为习惯,天子和朝廷文武百官太需要一场胜利改变这种习惯了,否则我大宋军队面对辽军时未战便已经弱了三分,日复一日,弱则恒弱,只想以岁币卖个暂时安稳,迟早被北方恶狼一口吞了。”
“属下……明白了。”韩三郎说是这样说,但他其实并没有彻底明白,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有些不以为然,辽贼虽强,但若是想要灭了大宋,也没那么容易。
只是,他却不知道张斌所言北方恶狼并非是辽人,而是更为野蛮和凶残的女真人和蒙人。
张斌知道无法给韩三郎进一步解释,又补充道:“吩咐下去,咱们的人不用盯的太紧,只要确定春水楼的那护院最后的去处便可。记住,此事牵扯极大,绝不能被对方发现。”
“属下知道轻重,这就吩咐下去。”韩三郎躬身答应一声,便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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