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不知何时伊始的幽梦,有婉转的流水声洗耳,还有柔和的香风抚面,但不敌饥饿感来的强烈,迫使罗睿封闭的意识开启了。
睁眼一看,他发现与梦境里的感受如出一撤,很真实。
他正处于一只碧绿如玉的竹筏上,迎着平缓的清澈长河逆流而上。
两岸尽是挨挨挤挤,巨干粗枝的反常桃树,开满了红白相间,层层叠叠的娇花,在相对的弯曲枝干交汇下,形成了一段看不见外界的花廊。
遮天蔽日之地,视线却很清晰。
原因不需罗睿寻查,显而易见,每朵桃花上都凝结着露珠,亮晶晶的,微芒相汇放大,俨然将这条不知多长的花道,照得犹如外界白日。
水花相互辉映,在氤氲雾气的渲染下,显得异常的空灵绝美!
处于堪称桃源仙境之地,罗睿贪婪的吸吮着难以言喻的温润清新之气,在不觉间身心都被洗涤了,原本昏沉的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只是歪着头斜坐于筏首,手持一根竹篙的黑袍太煞风景,罗睿的好心情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被火气侵染的静谧,也由他难以抑制的肚子适时打破了。
“咕咕咕噜......”
正在小憩的黑袍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回神的当口,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装模作样的左左右右摆弄了一下竹篙,以行动表明他是个敬业的船夫,无他只能随波逐流。
这没来由的举动,看得罗睿有些发懵。
但这不是重点,人是水做的,填腹要紧,他不断掬起甘甜清凉的河水,喝了个痛快。
有了水的滋润,罗睿顿觉精神了许多。
在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这与绝漠天差地别之地,他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句:“这里是?”
黑袍就像在介绍自己家一样,颇为自豪的答道:“沙木河源头。”
“呀!”
罗睿闻之大惊,因为沙木河源头只是个传说。
沙木河是北漠母亲河,在干旱的土地形成了流动绿洲,王朝统御下的城镇,基本都依河而建。
共有三大支流,分别蜿蜒于北漠的三大强国,天辽,沙碧,弥罗。
但弥罗已覆灭,国土被天辽和沙碧瓜分了。
奇怪的是,这条滋养了无数代生命的河流,却鲜少有人寻觅到源头。
那些自称踏足过源头之人,在向别人提起时,总是说不出个明确的所以然,就像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他们就算凭着残余片段顺流回访,却寻不到了。
由此,沙木河源头的踪迹,被北漠人列入了十大未解之谜。
被告知进入了传说秘境,怎教看事有逻辑的罗睿不惊?
当时黑袍所说的来处,他是不信的,就算现在也不信。
“北漠的河流基本都是沙木河分支,但说这里是源头,我有那么好骗吗?”
黑袍转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你觉得我是喜欢欺骗小孩,为老不尊之人吗?”
这人是个赖皮,十句难有一句真,罗睿觉得问了也是白问。
但不问也不行,毕竟心里的疑问太多了,堵在胸口的郁气不吐不快。
“先不论源头真假,昨夜险象环生,你怎么还故意装睡?”
这里不见天日,罗睿依循清晰的视线,权将此刻当作白昼了。
黑袍玩味的反问道:“昨夜我是真睡啊,怎么装了?”
气极的罗睿把话挑明了。
“你一看就是个老酒鬼,当时我因为渴,酒喝得不在你之下,连我都清醒着独自与黄仙周旋,你倒好,空有一身本领,却睁眼假寐看笑话!”
黑袍故意翻篇,很无辜的扯道:“不是,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昨夜我真睡了。”
“三天了啊。”
罗睿抚了抚腹部,这一句话他有些信了,结合周遭环境,泛起了恍如隔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