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浪给自己也斟满了酒道:“这机巧是从一到十,其间单数便只有一三五七九,我虽知不是五,但还是从五算起了,若顶层是五,则一层便是三百又二十,自然是多了,我看顶层是五,一层才三百二十,便推知是三,若是一只怕一层不过百,加起来不足三百八十一盏。”
酒婆婆将铁浪的话在心中琢磨了片刻,端起酒杯高声笑道:“你端的会取巧,这将双数舍了不说,偏又知道从中间算起,又舍了一半单数去。只是你不去算三验证,若是错了,那可真可惜了。”
铁浪哑声一笑道:“我虽没算三,这一我却知道,这也算是晚辈讨了巧了。”
酒婆婆轻轻抿了一口酒,示意铁浪说下去。铁浪便仰头将酒喝下道:“晚辈习得一门武功,恰好也是七重,一重有六十四招,二重有三十二招,依次倍减,到了第七重便只有一个招式,整套共一百二十七招,因而晚辈知道必是三。”
酒婆婆听了不由乐道:“好好好,合得你该饮此酒。”
这铁墨梨花酒入口甘醇,香气四溢,是铁浪从未喝过的好酒,酒婆婆见他喝的高兴,便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自己却只喝了一杯便打住不喝。铁浪本在宴上便饮了许多,此番又喝了近一坛酒,不知不觉的便醉睡过去。
待到铁浪醒来,竟是躺在床上,铁浪晃了晃隐隐作痛的脑袋,打量了一下这个香气恬淡的房间,待看到床对面的一副画时,不由的跃身而起,径直扑到画前,细细打量,慢慢伸出手去颤巍巍抚摸画中那骑着白马的女子。
良久才反应过来冲出门去,哑声低喊道:“马姑娘,马姑娘。”
适才出来的房间在酒馆的二楼,依次有三个房间,铁浪唤了几声见无人回应,便推开其他房间去看时,却都是一样的空无一人,再去楼下寻那酒婆婆,酒婆婆竟也不知所踪。
铁浪刚刚激动的心情,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冷却,沉吟许久又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适才自己睡觉的房间,拉了张椅子坐在画前怔怔的看着,眼角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
画上一个面色阴郁却极是俊朗的少年端坐在马上,身边白马上坐着一个俊俏的少女,一双明媚的眸子盯着少年在看。周围斑驳的梨花烂漫,花丛中隐约一个绿衣,一个红衣的两个少年。
铁浪从午间一直做到夜色初上,这才起身找了截火烛点上,依旧在画前痴痴的看着,却不料没多大会便听外边一阵嘈杂,隐约有人在说:“这酒馆都来看了三天了也没有人,今天反倒灯亮了,说不定那武牧候便在里面,我们且去碰碰运气。”又有人道:“这酒馆门锁着怎能进去,若是强闯,让刘大人得知,我们可就少不了挨打受罚。”又有人说:“狄大人可是悬赏黄金百两来找武牧候,我们不如先报与狄大人为上策。”
一小截红烛燃尽,铁浪在深沉的夜色里依然端坐着,直到狄青提着一盏马灯推开了房间的门。
狄青推开门看见端坐的铁浪,不由的又惊又喜,只是看铁浪面色沉郁,便不动声色的顺着铁浪的目光看去,等也看清那副画,不由的诧异道:“这画上少年竟是铁兄弟吗?”
铁浪只是看了狄青一眼,便又去痴痴的看着那画,狄青颇有些尴尬道:“铁兄弟这三天都是在这里的吗?”
铁浪听了心里一惊:我竟在此沉睡了两天有余?便点了点头。
狄青见铁浪郁郁不欢,似失了魂魄,再加画上情景便知了来龙去脉,轻笑道:“这俊俏的丫头怕是马姑娘了吧?”
铁浪又是一愣,不由自主的问道:“你缘何知道?”
狄青自然不知道铁浪心头的沉重,只是当做了普通年轻人的男欢女爱,见铁浪开口说话便松了口气,道:“我在适才进门时,在门柄上拿到一纸字条,看字条的意思便知了一二。”
铁浪噌的一下站起,抓住狄青的手臂道:“字条何在?”
狄青见铁浪如此急迫,便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这件事,连忙反手将字条递给铁浪,且将马灯高高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