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浪沉声道:“皇帝撤了密令,如今武牧司已是朝廷的武牧司,莫非刘大人以为杨将军不是武牧司的人?如若不是,那杨将军便是冤案一件,若是,又岂有武牧司得了赦令,独杨将军不赦的道理?”
刘平沉默一阵,心道:“今日自己确是有些大意,本不该因二人对铁浪称属下而生了妒意,在此时机开罪铁浪,务必要挽回局势让铁浪助自己提升军力。”
刘平心意一定,便哈哈笑道:“刘平自幼便听闻武牧司坊间传闻,只是不信天底下竟有如此一众人间豪杰,今日一试,对各位高义甚是拜服,刘某自罚三杯向各位谢罪。”
众人皆不知刘平真假,稍稍一愕,便也起身共干了一杯,酒席便就此开始。
推杯换盏,斛筹交错间铁浪脑海总是闪过那雪窝酒馆来,挥之不去,心中不由有些郁郁。杨天略和郭遵一晚上频频向铁浪敬酒,言谈举止中激动之情难以自已。
刘平看着杨郭二人,眼中不时闪过几丝阴狠之色,却都被狄青看在眼里,刘平职位在狄青之上,狄青心中暗暗着急,却又毫无办法。只得适时的也举杯敬了铁浪一杯,近身低语道:“铁兄弟可忘了黄大哥的嘱咐?”说罢,背着刘平指了指刘平的方向。
铁浪一瞥之下,果然见刘平目光中狠色频露,便点了点头,一一将众人安抚落座,这才举杯向刘平道:“多谢刘大人款待,铁某日夜兼程甚是疲累,不如今日便到此,择日我再请刘大人豪饮相谢。”
刘平客气一番,便罢了宴席,刘平和杨天略郭遵几人都执意要留铁浪在营寨安歇,铁浪心中记挂雪窝酒馆,自然是力辞不允。
狄青跟着铁浪出了营寨,铁浪心中有事,便委托狄青去东泉客栈订房间,自己径直奔雪窝酒馆而去。
临近年关,即使这边陲之地也多了几分的热闹,但这酒馆之内却是幽静的很。一老妪斜斜的倚在火炉旁打盹,听到有人进来,便努力了三四次才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看着铁浪。
铁浪进门便拿眼将酒馆扫视了一遍,见这酒馆里只有老妪一人便不由的失望了。见老妪起身便上前扶了一把道:“老人家可有好酒好肉?”
老妇人借着灯光看了看铁浪,又抽了抽鼻子道:“你这年轻人,好酒好肉的吃饱了,却来小店寻开心吗?”
铁浪一怔,心道:难道这老人竟是酒中高人,只问了问酒息便知是好酒。便笑道:“老人家即如此说,可知晚辈适才所饮何酒?”
老妇人见铁浪如是说,不由又借着灯光贴近看了铁浪一眼,面色微微一变,这才道:“这有何难,你这酒饮的甚是杂乱,却瞒不过我老人家。”又抽了抽鼻子,沉吟一下缓缓道:“这酒息之中,绵柔浓香的当是东京丰乐楼的眉寿,清香的当是东京时楼的碧光,而这即浓且烈的只怕是那东泉客栈的烈酒了。”
铁浪本是随意回口一问,却不料老人竟真说出了一二来,便回忆适才酒席上的饮酒来对照。竟是分毫不差,不由发自内心的叹道:“老人家只闻酒息便如同亲见,必是酒中行家,晚辈拜服。”说罢便施了一礼。
老妪又贴近铁浪盯着看了看,神色轻松道:“我老人家自然是酒中行家,莫说这东京诸酒,就是这至北极寒之地的奶酒,琼州的果酒,江南的黄酒,我尽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