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早间暖煦的阳光又被雪山后涌来的厚重乌云遮挡住了,如墨般的乌云,就罩在罗汉山上,整个邈川城如同被关在了一个黑漆漆的笼子里。依照约定的时间,华宇梧青雀马牧南邵小飞四人早早吃了午饭便摸黑往阿鼻古井潜去。
话说白无忌昨日深夜回去之后,自己合计了许久,他做梦也没想到这阿鼻井里居然关着唃厮啰赞普,之前也隐约猜到里面必有重要的物件,这才让这些番僧在井口把着。
当年曹玮看他是回鹘人,懂藏语才让他潜入吐蕃,意图掌握吐蕃人的动向,之前李立遵握权时,时常联合夏州兵犯宋境,都是白无忌提前将信息带回了大宋,曹玮几次准备充分,才把吐蕃人打的满地找牙。
后来唃厮啰又被温逋奇控制后,白无忌发现唃厮啰骨子里其实恨急了李立遵和温逋奇,只是苦于难以挣脱控制。而且白无忌还发现唃厮啰似乎更想亲近大宋,因为唃厮啰经常会请懂汉话的人进攻学习汉话。
白无忌最后一次提供给曹玮的情报把这个说的很是明白,只是白无忌并未盼来大宋对于吐蕃的下一步行动,一等就是五年。
这次误打误撞的和三分镖局的接上头,虽然白无忌还不知道大宋朝廷为何要给唃厮啰送这么一封国书,但是跟随曹玮多年养成的保家卫国的军人气节,让白无忌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三分镖局。毕竟这中间有一个点是他和三分镖局共同的目标---解救唃厮啰。只有唃厮啰活着并掌了权,唃厮啰和大宋边民才能得到和平,才能避免战火。
天蒙蒙亮的时候,囫囵睡了一会的白无忌翻身起来,毡包外的积雪还冻结着,他拧身跃出,在雪地里打了一套拳法,这些拳法都是青铜面具的老前辈教的,白无忌为了隐藏身份已经多年未敢练习,今日一练,果然生疏了许多,不由轻叹一声,进去毡包,把华宇梧给的那包什么睡仙散把量了一阵,心里嘀咕:这包东西无色无味,不能到底管不管用。思量半天,白无忌又把毡包上挂着的短匕取下插进靴子里,才觉得稳妥一些。
天色大亮,白无忌便出门去,他要用一上午的时间来准备这几个人的饭菜,谁家的菜好吃,谁家的酒好喝,谁家新添了什么式样的新菜,他早已了然于胸,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挨家的嘱咐了一遍。
近午时,他把酒菜挑到了桑布扎那,桑布扎很意外,他本是白无忌的跟班,一般都是白无忌指挥吆喝,干活的都是他,今天白无忌竟然把酒菜从酒楼挑到了这里,着实意外。
白无忌道:“这鬼天气,摸不着道了,我怕叫了你再去,都找不到酒家,就挑了过来。你赶紧上肩,呆会晚了那些大和尚打你,我可不管”
桑布扎被和尚打了不是一次了,自然害怕,挑了酒菜便跟着白无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阿鼻井那去。
这个桑布扎有点点憨傻,要不别的吐蕃兵都不敢去这阿鼻井,只有他去。白无忌倒是不一样,他不是藏人,不怕什么阿鼻地狱。
远远的看到番僧的毡包了,白无忌突然捂着肚子道:“哎呦,肚子疼,你且快送去,我方便一下就过去,你可要小心谨慎的伺候大和尚吃完再出来,要不他们哪里不合适会杀了你的”
桑布扎惊惧的点了点头便一溜小碎步往毡包走去,白无忌一个闪身躲在了一块巨石后面,猫出头来看着桑布扎进了毡包,过不多久见桑布扎把饭菜分别送进三个毡包,他有掐指算了算,估摸着有一刻钟了,看毡包一点动静没有,才从巨石后转出来,骂着这鬼天气走到在毡包门口等着的桑布扎跟前。
井下的两个番僧还没送到,之前呢,白无忌不喜欢拉笨重的桑布扎,都是让他吊自己下去,今天他却示意桑布扎蹲篮子里,自己把桑布扎吊下去。桑布扎喜滋滋的进了吊篮,心道:今天真好,少挑了几里地的担子,还不用死命的往上拉人。
绳索放到头,桑布扎下了吊篮晃了晃绳索,白无忌知道桑布扎到了,便把绳索往旁边的石头上一系。转身往离的最近的毡包走去,嘴里还是骂着鬼天气,大大咧咧的掀开毡包厚重的门帘,看到里面的大和尚还在翻着困倦的眼皮喝酒,便道:“这是我给神僧的都是三十年的陈酿,满邈川城,不,满吐蕃再找不到这么好的酒了,神僧觉得怎么样”
那番僧勉强翻了翻眼皮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什么,白无忌没听懂,也没打算听懂。便转身往其他俩毡包去了,看完之后,白无忌大乐道:“这睡仙散果真厉害,神仙都能睡倒,更何况这些畜生一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