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后面又冲上来一个看着年轻一些的青年,面部似乎被人抓破,一把抱住拿起木棍要厮打的瘦高汉子,连连求饶道。
“老三,这婆娘想害你,你还要留她?”瘦高的汉子挣扎了两下,似乎发现被自家兄弟抱得很紧,登时侧头朝身后怒目而视。
一旁那满脸横肉的壮汉,亦是开腔道:“老子花的钱就当扔水里,这样的祸害可留不得。”
“大哥,二哥,我是真心欢喜月娘。”那赶上来的年轻人又朝着两位兄长祈求着,“你们一动手,就把人打坏了。”
那脸生横肉的壮汉再次恶狠狠地吼了一声,“贱婢,听着了没?你今日若是服服帖帖,往后伺候我们几兄弟,今日便留你一命。”
那跌倒在地的女子却是仿佛未曾听到几人的呼喊一般,趁着几人说话的间隙,又再度爬起身,拼命挣扎着逃离。
或是跑得太快的缘故,农家荆钗布裙打扮的女子,在靠近裴楚面前几步远的时候,扑咚一声,再次摔在了地上。一张灰扑扑的面容抬起,恰好看到了裴楚。
裴楚这时也大概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虽然脸上涂着黑灰,但看着年岁也就十七八。
“还敢跑,今日非得教训你这贱婢一番不可?”
那三兄弟瘦高的汉子,眼见农家少女再度起身逃离,登时双目圆瞪,狠狠一把将抱着他的青年甩开,几步赶了上来,高高举起棍子,劈头盖脸的就要朝着女子身上打去。
“二哥,不可!”后方的青年见状连忙高呼了起来。
那满脸横肉的壮汉亦是在这时皱眉喊道:“老二,别伤了性命。”
只是两人的呼喊声已经晚了,棍子在空中掠起了风声,朝着女子柔弱的身躯打了过去。
咔嚓一声!
木棍突然打在了一条从后面探上来的手臂上,巨大的力道使得木棍一下子断裂开。
那瘦高的汉子手里握着半截木棍,虎口发麻,倒退了两步,脸上的厉色却丝毫不减,大声喝道:“哪里来的野道人,多管闲事!”
裴楚神色平静地拍了拍手手臂上的灰尘,看了一眼摔在地上,蜷缩着的农家少女,又望向面前几人道:“几位为何伤人?”
一旁脸生横肉的壮汉握着钢叉,看着裴楚眼中似乎隐有忌惮,稍稍以平和些的口吻道:“小道士,这是我家中奴婢,想要逃走,我们追捕逃奴,你莫要多管!”
“逃奴?”裴楚眉头一皱,又看向地上脏兮兮的少女。
“道长救我!”少女忽而大喊声高呼了起来,“我并不认识这几人,今日在道路上,是被他们强抢的。”
“放屁!”
那三兄弟里瘦高的汉子已然大骂了起来,“这贱婢是我从他们父兄手里买来的,花了我们兄弟几个数年积蓄。”
“月娘,你便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不让大哥和二哥打你。”一直诺诺唯唯躲在两个兄长后面的青年,这时也站了出来,冲着少女喊道。
“道长,我是被逼迫的!我今日在路上行走,他们几人见我孤身一人,便前来纠缠,求道长救我,他们会打死我的!”
摔在地上的少女冲到了裴楚身旁,声泪俱下地哭泣了起来。眼泪从眼眶中汩汩涌出,冲刷得一张灰扑扑的面孔,越发的不成样子。
裴楚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冲着地上的少女,轻轻颔首:“姑娘放心,这事我应下了。”
“贼道人,你莫非也看上了这贱婢?”
那瘦高的汉子听到裴楚这般说,立时怒吼了起来。
裴楚却不看他,只是望向那拿着钢叉脸生横肉的壮汉,问道:“不知几位不知花了多少钱?”
脸生横肉的壮汉望着裴楚,又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人,尤其是自家兄弟手中的那半截断裂的棍棒,咬咬牙道:“两贯,不,是三贯!”
“好,就三贯。”裴楚点点头,从包中取出了一小块碎银,估摸着价值应该在二三贯左右,随手扔给了那脸生横肉的壮汉。
“大哥!”
“兄长!”
旁边的瘦高汉子和那个青年看着裴楚爽利地给了钱,似乎都有些焦急起来。
那脸生横肉的壮汉则再次打量了裴楚一眼,而后朝着身旁的两人使了个眼色,“我们走!”
“等等!”
裴楚看着几人似乎有些不甘不愿的离开,又叫住了几人。
“小道士,你还想怎么……”那脸生横肉的壮汉回过头似有不解,只是话刚说完,忽而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接着又是噗噗两声,跟着壮汉一起的瘦高汉子和那个青年,一左一右,又被裴楚扔了出去。
看着摔在地上的几人,裴楚又轻轻拍了拍手,“钱给了,教训自也不能少。”
这几人所说的不一定是真话,但恐怕要说全是假话,也不尽然。
如今是封建王朝世界,还有卖身为奴,签订卖身契之类的,有些事情能做的暂时就点到这里。
“哼,贼道士!”
那从地上爬起的瘦高汉子,明显要冲动得多,当即大骂出口,就要朝着裴楚冲来。
一旁从地上爬起身的壮汉连忙拦住,“二弟,休要冲动。”
说着,壮汉再次瞪了裴楚一眼,拉扯着即便摔了一跤还有些依依不舍的青年,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裴楚看着几人离开,而后才转过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女笑道:“姑娘,他们已经走了,姑娘自去吧!”
“月娘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少女似乎方才哭过一场,而后又衣袖擦拭了一番脸庞,露出了一张虽然还有些脏乱,但已看得出颇为不俗的容颜,低低说道,“只是月娘一个小女子,孤身一人,又无处可去,如道长不嫌弃,我愿……”
“哈哈哈……”
裴楚忽然大笑出声,看着面色似乎有羞涩之意的少女道,“不嫌弃不嫌弃,我这身边正缺一个浆洗衣物的,姑娘若是愿意跟着,那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