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攻熊低头看了看丢在一边的黑剑。
“那等到的应该会是姜经亘了。”
……
森林外部。
齐彪伸了伸懒腰,一觉睡醒的他看了看手边的资料,这一看就愣住了。
“啥?明天还有一天呢,这进去的四百五号人,现在就剩个零头了?”
齐彪错愕的抬头,扫视着光幕上稀疏的光点。
妩媚红衣美妇一边在纸上书写一边笑着道:“齐副院长,在你睡觉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你可以让小胡讲给你听。”
齐彪望向了旁边的黑胡子导师,后者笑了笑,道:“八个班已经淘汰五个了,四、六二班合作,联手狩猎了其余班级,夺走了所有猎物,亩鸿、安渔乐都已经失败,现在还有一些零碎的学员被逼流窜。”
“不过这些被击溃的零碎学员,自发聚集在了一起,现在正呆在化隆沟,气势不小呢。”
齐彪砸了咂嘴:“啧啧,有趣,真有趣。”
黑胡子笑道:“最后一战应该会在明天,到时就能见分晓了。”
“行,让所有导师、天阶学员往出口集合,我明天要去好好瞅瞅,这届新生究竟能带给我多少惊喜。”
齐彪哈哈大笑。
……
茂密森林内,一群人聚集在空地上。
一道白影闪烁而来,将手上浸满了了鲜血的布袋扔在地上,
“朱哥!”
徐穆等人急忙喊道。
白影化作一个白衣儒雅青年,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笑道:“走吧,我们去终点,忙活了一礼拜,也该收官了。”
“哈哈,十六头大成后期灵兽,这一次,谁敢和我们争第一?”
徐穆扛起地上的布袋,一群人笑嘻嘻的往百里外的终点飞奔而去。
夜幕渐黑。
小土丘下面架起了一个火堆,姜经亘靠在石头上,撕掉上身衣衫成布条,包扎着身上伤痕,杜大器和严芊呆在角落里小声交谈,褚晓晓一个人沉默的在外面草地上发呆。
秦纪端着一个土锅,炙烤着里面的药草,没过多久便熬出了汁液,他随手把手上汁液递给了姜经亘,后者小心翼翼的接过,敷在肿胀淤青的伤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面色都有些发青。
“忍一忍吧,这玩意效果还是不错的。”
秦纪拍掉手上尘土。
姜经亘用力点了点头,撑了过去。
“剑都丢了,你实力大减,明天怎么打徐攻熊?”
秦纪看了看天上的一轮弯月,淡淡道。
姜经亘深呼吸几口气,待疼痛减弱后方才挤出一个笑容,道:“无妨,心中有剑,何物都能成剑。”
秦纪盯着姜经亘看了一会。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姜经亘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有。”
秦纪摇头,道:“你说的没错,一名真正的剑修,万物皆是剑,三百年前的剑道子,一根柳枝便闯出了剑道魁首称号,天下剑道一斗风流,他独占八分。”
“剑道子……”
姜经亘满目向往:“我这辈子的目标就是想成为和剑道子前辈一样的剑魁巨擘,我辈剑修,无一不向往那等境界。”
秦纪凝目看着姜经亘,片刻后轻吐一口气,喃喃道:“你不像他。”
姜经亘满脸雾水。
秦纪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道:“好好休息一晚上吧,明早你伤势就能好的七七八八了,到时候再去闯化隆沟吧,作为一名剑修,佩剑被夺终究是耻辱。”
姜经亘不再说话,精心调养。
秦纪双手枕在脑后,以地为铺,仰望灿烂星空。
如果是那个家伙被夺了剑,会像姜经亘一样吗?
不,绝不可能。
那家伙会不死不休,直到把敌人弄死,或者把自己弄死。
沐黑影认真说的话很少,但每一句秦纪都记得,他说他要一定要赚够钱回家,他说他丢了剑的剑修不配再握剑,他说这辈子拿命去交的兄弟,除了何清外,就只剩下他了。
秦纪偏头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姜经亘,脑海里的模糊画面逐渐变得凝实。
“哎,何清,你说我们还能不能再碰上一个剑体?”
脸上有着狰狞蜈蚣疤痕,模样吓人的家伙笑起来更吓人:“我糟蹋了自己的天赋,总有些过意不去,要是有一天能再遇上一个能有这得天独厚天赋的人,一定好好善待他,天下剑道,总需要扛鼎之人,耀我辈之风。”
那时还背着一柄硕大血色重剑的青年笑道:“哟,没想到你这家伙还能有这等觉悟。”
沐黑影笑了笑,神色认真:“我这一辈子杀人无数,自己丢了剑,我再也不配拿剑,但我沐黑影从小最大的梦想便是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剑修,行侠仗义,三尺青锋,挑尽世间冷暖。”
“行侠仗义?世间冷暖?”
边上正在仰头喝酒的秦纪突然呛住了,而后肆意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们坐着的屋顶下面,左右穿插的十几条巷道,躺着一具具逐渐变冷的尸体,血流成河。
屠杀。
他那个时候觉得沐黑影这家伙真有趣,才杀了那么多人,连一些无辜人都没放过,竟然还能长篇大论什么行侠仗义,什么世间冷暖。
有趣,真有趣,虚伪得让人作呕。
可那一晚上,是秦纪认识沐黑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他泪流满面,他醉的一塌糊涂,醉的肆意放纵。
他哭着和二人说,他想回家了。
他想拿剑了。
他想他的梦想了。
但那遥不可及的梦想,终归还是成了梦中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