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窟。
号称帝都最大的销金风尘之地。
秦纪走过那些环肥燕瘦、花枝招展的迎宾女子,光是从这些女子身上都能看出着龙游窟的奢侈程度,一个个风采绝丽,放在一般风尘之地都是能当花魁的角色,到了龙游窟却堪堪只能站在门口。
秦纪无视那些做出各色诱惑动作的女子,目不斜视的跟在前面一个旗袍女子身后,一直往里面走,期间,那身材火辣如妖精的旗袍女子时不时的摇曳着让绝大多数男人都把持不住的丰满躯体,高挺的酥胸裸露大片娇软雪白,如水蜜.桃般的翘臀来回晃动,旗袍开叉口几乎已经到了大腿根,白花花的羊脂玉大腿清楚可见,她自信就算是那些眼界极高的大少爷、大才子也会怦然心动,上来揩油一番,没料到身后那普通的青年竟然毫无所动。
这让阅人无数的旗袍女子暗暗有些不服气,她故意停下脚步,丰满的娇躯贴在秦纪身旁,饱满的双峰磨蹭着秦纪的手臂,嗲声道:“这位爷,咱们是先去厅里玩玩,还是去瞧瞧今天的牌子,那可都是极品货,包爷满意。”
秦纪只是瞥了她一眼,面色平静,将手从女子怀中抽了出来,大踏步的往前走去,留下那发愣在原地的旗袍女子。
秦纪一路来到了灯火交错,劲爆喧闹的大厅,各色光芒来回闪耀,许多纸醉金迷的年轻男女疯狂舞动,台子上有几个姿色靓丽的女孩衣衫半解,动作夸张,随着乐声舞动着曼妙的娇躯,挑逗着人们的神经。
站在那些沉浸在疯狂中的男女中间,秦纪环顾昏暗喧闹的四周,很容易就在人海中看见了一个异常的空旷角落,找到了想找的人。
左拥右抱二个火辣娇躯的醉醺醺的青年不断拿起桌上的酒杯,将里面流动的比同等金子还要贵的红色液体灌入喉中。
“啪……”
青年猛地起身,一巴掌抽翻旁边的妖艳女子,怒骂道:“没长眼睛?倒杯酒都倒不来?”
不小心把几滴酒水倒在青年袖子上的妖艳女子捂着迅速浮现五个手指印的娇俏脸庞,委屈的泫然欲泣。
“滚!”
青年怒骂一声,那妖艳女子起身,却是远远站在一旁不敢有所异动,另外几个女子心头也是战战兢兢,不敢再出什么纰漏。
她们的地位即使在这龙游窟也算得上顶尖,平时接待那些大纨绔,大少爷也不至于会如此受气,可今来的这个,实在由不得她们有所怨气,在这个男子走进来的时候,平日里高高在上,相传和皇室的某个皇子都有些关系的龟公极为殷勤的迎了出来,却被他一脚踹翻在地,还拍打着脸让他找几个漂亮的妞来,扬言要是不满意,就把龟公剁碎了扔到帝江喂鱼。
脾气一直很暴躁的龟公这次却满是谄媚笑容,一个劲的讨好,让她们过去服侍的时候,更是瞪眼嘱咐要是不能把这个主伺候好了,把她们全部扔到下等窑子里去。
一想到去下等窑子被那些浑身汗臭的最低层人玩弄,这些养尊处优的女子就心底发寒,愈发卖力的讨好这青年。
心头烦躁至极的青年甩开贴过来的几具柔软躯体,瞪大眼睛,如同一头即将噬人的猛豹,怒喝道:“我叫你滚!听到没有!?”
那妖艳女子被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倒退,跌倒在地上。
青年一把抄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砸了过去,女子花容失色,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抱住了脑袋,并没有酒杯破碎的声音,也没有鲜血淋漓的一幕,一只修长手掌接住了那个酒杯。
从这里被清理出一个空旷地带开始,有心人就开始关注、琢磨那个青年,能够让背景神秘的龙游窟都如此客气的青年,究竟是什么身份?
所以在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并没有人敢出声,或者想出声,连龙游窟方面都没人敢站出来,他们凑什么热闹?
很多人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直接出手了,一双双惊诧目光望向了那出出手之人,是何方豪侠如此有胆气?
“你们走吧。”
一对有力的手臂拉起倒在地上的妖艳女子,而后走向了那青年,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平静道:“有什么气就冲我来,拿一些女人出气,乔豹,你算什么东西?”
那些女子也非常人,心头有数,见状,皆是战战兢兢的退开。
这头醉醺醺的豹子清醒了许多,嘴唇颤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野狐,出来。”
秦纪坐了下来,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旁边一个连灯光也罩不到的阴暗角落,走出了一个脚步摇晃的面色通红的阴柔青年。
秦纪冷笑:“一个个都长本事了,都会拿女人出气了。”
小野狐周术涨红着脸,一言不发。
气氛有些沉默,劲爆的音乐还是在疯狂炸响,满脸通红的小野狐终于是赤红着眼,猛地推了一把那个从小便叫老大的青年,力道之大,差点让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嘶哑吼道:“那你呢?你总教我们,人生有很多事,需要有魄力,有胆气,有毅力的放下,那你为什么自己不放下?秦纪!你他娘的就是个废物!”
秦纪沉默。
“放下?”
秦纪自语,他的轻微喃喃直接被爆炸的音乐淹没,但是那二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纪哥!我们回去好不好?”
乔豹一个箭步冲上来,抓着秦纪的肩膀哀求道。
“那个女人,伤你伤的还不够深么?”
乔豹痛苦摇头。
小野狐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奢华沙发上,惨笑。
秦纪注视着乔豹道:“还有二年,二年后,不管如何,我都会离开帝都。”
无需恩怨,不问情仇,只是一个四年之约。
秦纪搂着乔豹的肩膀,坐到小野狐旁边,二只手臂搭在二人肩上,轻声道:“兄弟,我说过,让她等我四年,她没做到,那就换我等她。”
小野狐紧紧攥着桌子上的酒杯,低沉道:“纪哥,就算等来了又如何?一个为了名利富贵就肯抛弃你的女人,为什么还要?”
乔豹跟着道:“纪哥,秦老爷子也不是常说,没有遗憾的人生,是失败的,你怎么就不能把这个当成一个遗憾,随风而去呢?”
秦纪笑容复杂。
“你们就不能让纪哥我,任性一次吗?”
秦纪用力的搂了搂二人的脖子,轻声道:“野豹,野狐,让我趁着年轻,最后疯狂一次吧,不计后果,不管结局,只当……”
“她就是一只刺猬,我予她柔软的怀抱,她予我鲜血淋漓的爱。”
秦纪松开手,站起,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野狐原本赤红的双眸变得暗淡,他往阴暗处缩了缩身子,如同一只真正潜藏着的阴冷妖狐。
乔豹霍然起身,喊住了离去的秦纪。
乔豹冲上前,用力的熊抱了一下秦纪,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塞在秦纪手心里。
秦纪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轻轻摩挲着手上的东西,微微仰起头,鼻子发酸。
秦纪最后,还是一步步的离开了这里。
乔豹走了回去,拉起了缩在阴暗处的小野狐,伸出拳头,小野狐暗淡的眼眸中焕发出一阵光芒,也是伸出拳头,二只拳头在空中重重对碰。
“从小到大,都是纪哥在护着我们,我们也该为他做点什么了。”
乔豹轻声道。
“纵使到了最后,与天下人为敌,我陆术也无怨。”
小野狐眼神坚定。
秦纪离开了游龙窟,穿过热闹的大街小巷,最后回到了那一片被称作王侯将相富贵区的四街地带,能在这一片拥有住宅的,都是有着不俗背景的。
秦纪一直攥着手上的东西,心不在焉,前面是一条小河,河上有一座古色古香的石拱桥。
过了桥,就是那座幽静宁致的府邸了,府邸的主人一直是个谜,四街地带的不乏有消息灵通的各类人士,但偏偏就是打听不出那座府邸究竟是何人,直到不久前来了一个陌生的青年才微微一愣。
按那个比较和善的青年自己所说,这间府邸的主人是他一个朋友,他只是借住在此,有人旁敲侧击想知道这个青年和他朋友的身份,但除了知晓这青年是来帝都读一个三流学院之外,一无所获。
对于一个三流学院的学子,这些非富即贵的人也失去了耐心,久而久之,也懒得过问什么了。
秦纪似有所觉察,微微抬头,望到了那个扶着栏杆的清丽女孩,如同一朵盛开的清雅莲花,不染人世尘埃。
白裙红衣的姑娘桥上婀娜。
见到秦纪回来,女孩小脸上有清甜的笑容浮现,快步的从桥上跑下,熟练的挽起秦纪的手臂。
“哥,明天就报道了,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秦琳笑道。
“好。”
秦纪收敛了内心的情绪,宠溺的摸了摸秦琳的小脑袋:“那你以后是住在学院里还是回这里?”
“学院吧。”
秦琳回了一句,而后开心的挽着秦纪往前走,笑道:“哥,我可是准备了好大一桌子菜,你都有一年多没尝过我的手艺了,看看有没有什么长进。”
秦纪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笑着点了点头。
回了府邸,秦琳忙上忙下,把张罗的十多个菜都端上了檀木古桌上,期间秦纪想要帮忙,被秦琳按着肩膀乖乖坐回了位置上。
看着那个端着盘子来回折腾的女孩,秦纪只能无奈一笑,没多久,微微有些气喘的女孩终于把最后一碗捧了上来。
“哥,快尝尝。”
被女孩亮晶晶的美眸盯着的秦纪只能拿起筷子一个个尝了过去,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女孩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
“不过也太多了吧,我们二个怎么吃得完。”
秦纪放下筷子,满满一桌子的菜,别说一天,就算是一个礼拜都够呛。
“没事,小黑会解决的。”
秦琳笑颜如花。
秦纪一愣,旋即微微张嘴,错愕道:“你把小黑也带来了?”
有东西磨蹭声响起,秦纪微微抬起头,一个比脸盆还要大的蛇头出现在他面前,蛇信子在秦纪脸上吞吐。
秦纪没好气的拍开面前的蛇头,将凳子往后挪了挪,颇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盘踞在房梁之上的庞然大物,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我的天,这家伙这一年来都吃了些什么?怎么这么大啊?”
秦纪无力的扶额。
水缸一样的粗的蛇躯,脸盆一样大的蛇头,黑色鳞片闪烁着异样的光泽,苍劲有力的躯体缓缓蠕动,房梁都不堪重负,发出了嘎吱作响的声音。
“小黑!谁让你爬到上面去的?要是把房梁压断,一个月都没饭吃!”
秦琳瞪着这名为小黑的漆黑色巨蟒。
小黑似乎有些委屈,赶忙从房梁上下来,直到此时,才能清楚的见到它那庞大的身躯究竟有多少恐怖,至少也是十五丈开外,饶是这房间如此宽阔,还是被它一圈圈的盘了个水泄不通。
秦纪偏头望着那个把蛇头探到自己肩头的巨蟒,摸着它的脑袋感慨道:“我记得十六年前我刚碰到的时候你只有手掌心这么大,一眨眼的功夫,你都能翻天了。”
小黑亲昵的拿脑袋拱了拱秦纪。
“好了,一边玩去,记住,别乱跑,要是把别人吓到,我可只能把你赶回去了。”
秦纪认真的敲了敲小黑的脑袋,后者缓缓缩了回去,而后从大门迅速游了出去,月光之下,映射出这足以让常人吓破胆的恐怖一幕。
秦琳在一旁解释道:“自从你走了之后,小黑就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后来爷爷不忍心,让我带着它去了万药谷,这三个月来,小黑每天吃的天材地宝换成钱都能砸死一只百人军队了。”
秦纪轻轻点头,并不说话。
秦琳走到秦纪身后,纤柔玉指按摩着秦纪的太阳穴,轻声道:“哥,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吗?爷爷一直记挂着你,老祖宗也经常一个人坐在祠堂里,还有爹……”
没等秦琳说完,秦纪便是起身道:“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了。”
秦琳咬着红唇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忧伤。
三月前,上半国上得了档次的人都听说了一个消息,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庞然大物秦家,小少爷突然暴毙。
这个小少爷平日里并不出现在群众视线内,没有做过什么壮举,也没有任何纨绔绯闻,很普通,很正常,很多人甚至都对这个秦家小少爷的了解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