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无论你愿或不愿,你都是朕的仆人了。”
此言一出,芝岚脸色大变,宛若听闻到了什么惊怖事,满目充斥的皆乃排斥。
“你在说什么糊涂话!易之行,你是疯了吗!你是从那崖底坠下将脑袋摔坏了吗?你觉得我可能给你这豺狼成性的殷人端茶送水吗?”
今时,天子合上眼眸,躺于榻上,耳畔传来使其身心舒爽的叫骂音,没法否认,天子乐意瞧见,尤其是乐意瞧见芝岚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
“芝岚姑娘,朕有说过做朕的仆人便一定得是端茶送水吗?后宫宫仆浩繁,朕大可差遣他们为朕端茶送水,除非朕想早些死,否则让你这恶人侍奉左右,怕是宫里头不久便要传来天子驾崩的恶讯吧?”
“那你想要作甚?”芝岚双目微狭,愈发不解。
“从今以后,你便是朕武器库中的一支利器,朕想用你的时候自然会派你上场。”
过往的种种,皆让易之行知悉这女子姿容不可多得的蛊惑力,最重要的是,芝岚的身上还有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狠劲儿与阴毒,同自己这等恶徒相较,亦是不分伯仲。天子暗下培养的精英私兵多如牛毛,然而不近了女色的他似乎也往往忽怠女子在诸多局势中的重要性,如今芝岚恰巧帮其填补了长久以来的空缺。
可惜,这位被他看中的‘利器’却压根儿没有侍奉他的意儿。
“不可能!我绝不会效忠于殷人!尤其是你,易之行,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可能为你办事!”
言辞果决,不容置喙。在这之后,天子的口吻无疑染上三分怒。
“如今朕能饶你一命已是恩深似海了,芝岚姑娘,你最好识些抬举。”
“那等危情之下,我能归返救你已是恩高义厚了,易之行,你最好持点良心。”
芝岚反唇相讥,言落的刹那,正是天子怒涨青筋的时分,但见他冉冉启开了眸,只是这一微小举动亦携着凶险的气势。
凶险的气势乍向瘫坐于地面的芝岚腾涌而来,恰是同样的时刻,另一股凶险则凌厉地捅坡房顶,直袭易之行而去。
屋内三人齐齐注意到顶部陡现的蒙面凶人,却只有燕祺一人灵活自如,芝岚与易之行虽说彼此嘴上不饶人,但今刻的他们却患难与共,危情下的二人根本难以动弹分毫,尤其是易之行。
那陡袭的凶人当即被身手不凡的燕祺斩杀于地,赤色四溅而出,下一刻,新的蒙面凶人再现。
芝岚则趁此时机隐忍剧痛,妄图暗移至寝宫内的武器库旁,似乎想要借此得天子利器助逃。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本以为暗杀者的目标自始至终仅有易之行一人,却不知宫顶凶人层出不穷,从最开始只对一人进攻转至后来对屋内所有人乱袭。幸而,一闻动静后,天子所培养的私兵当即抵至救驾,众人似乎都将那悄然挪至武器库旁的女子忘却了,他们的眼底只容得下天子一人之安危。
本来也是,一个寻常罪囚罢了,哪怕如今天子瞧中她某方面的才力,可她终究却也是个无足轻重的货色。就算今时乱箭飞出,被拘泥于绳索内的芝岚只能无助观望着危殆降至其身,亦不为在场诸人所知,直至天子疾呼一声。
“燕祺!”
这一声出乎人料。可当天子的嗓音与眼色一落,侍奉其身侧多年的燕祺瞬即便心领神会,但见他倏忽飞身至芝岚旁,俯仰之间,方才的乱箭皆被其斩于刃下。此时,危情下的芝岚虽是余悸未消,却也毫发未损。
她暗下咽了咽口水,庆幸自己的命运又再度躲过一劫。
打此之后,燕祺便在芝岚身旁护着了,他当然想要维护自家主子的安危,然而易之行并未绽露出让他归返身旁的意儿,燕祺自是不敢草率行事。
由于燕祺时刻相守身侧,芝岚到底没法正大光明地借利器助逃,可瞧见眼下这一排排,一列列的上等利器,甚而有些还是世间罕有,芝岚实在有些心痒痒。
不久后,寝宫内地面堆满的皆是凶人的骸体,易之行暗下培养的精兵绝非泛泛之辈,他们的及时救驾让天子最终安然如故。
当危情终了,私兵忙不迭地拾掇起骸体时,易之行的幽恻口吻却从芝岚的背后冉冉袭来。
“奸人,方才歹人出没的时候,你欲作甚?”
芝岚的后脊背凉飕飕的,她当即愣了一下,并未回首。
“我……我没作甚……我还能作甚,自是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