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流年:“怎么就没有进步呢?这太武断了吧。”
“前些天,我在学宫上课时,先生让我们用没收一词造个句子,是有人说什么师父没收了我的灵石这样浅显没营养的,然而我和其他师兄弟也有让先生刮目相看的金句啊。你比如说:
“光阴没收了我的青春;
阳光没收了地面上的雨水;
母亲的拥抱,没收了我的恐惧;
孩子们的欢笑,没收了冬天的冷寂。”
“这不香么?我们怎么就拾古人的牙慧了?”
林弦惊冷笑:“呵呵,好,我给你试举一例。”
“呵呵这个词,是你们近来常用的吧。你不知道的是,千多年就被古人用过了,你们不过是重新捡拾了起来罢了。”
易流年这次倒是一脸懵。
林弦惊哂道:“谅你也不知。诗人韦庄听说过吗?”
易流年说:“知道啊,他最有名的一句诗好像是: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另外还有: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林弦惊:“就是这位了,他的《菩萨蛮五首》看来你没有全读过,其中一首是这样的:
劝君今夜须沉醉,
尊前莫话明朝事。
珍重主人心,
酒深情亦深。
须愁春漏短,
莫诉金杯满。
遇酒且呵呵,
人生能几何。”
“听见了吗?遇酒且呵呵,不是喝喝。”
易流年颇为无语:“还真有啊,我就呵呵了。”
“不过,这不正说明我们传承了你喜欢的古语,把之再次启用了,并赋予了新的含义,这是好事儿啊。”
轮到林弦惊听了后无语。
两人继续争辩。
最后,两人渐渐脸红耳赤,快要吵起来了。
林弦惊大声道:“姓易的,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胡搅蛮缠上瘾了吗?”
易流年也不示弱:“姓林的,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还明告诉你了,哥以前是配锁配钥匙的,专治你这种钥匙对不上锁孔,怎么捅都不通的人!”
林弦惊:“呵呵,我可是算命出身,专治你这样对经过验证的道理各种不服不信不听的人。”
易流年:“哼哼,配钥匙的请问,阁下配吗?”
林弦惊:“哼哼加一,算命的请问,尊驾算什么东西?”
见两人上了火气,听得直乐的华澜庭出来打圆场:“两位,两位,莫吵,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容我来总结,说句公道话。”
“语言和文字是一个时代思想的投射,粗鄙词汇的流行,确实能反映出当时人们情感精神的粗俗和心灵审美的枯萎。”
“中央厚土大陆曾经包容并蓄,后来戾气重了以后,我东方殊玄仙洲变得开放了,吸收了很多其他四块大陆的语言,加上也受到俗世界传统文化的影响,我们词汇言语愈发的丰富多样,这是好事,更是趋势。”
“弦惊说的年轻一代的断层式的文化匮乏、语言贫瘠等等,也是有的存在的。不过这点我倒是不太担心。”
“时代总归是一代一代向前推进的。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特点、特色和使命,暂时和偶尔的后退、迂回,改变不了历史的大趋势。”
“从这点上看,年轻人成长期间和成长起来后,都会有集体有意识的自我反思和自我修正的,尤其是当前浪把责任交到后浪手中以后,都会有中坚力量站出来承上启下,挑起那个时代赋予的重担。”
“年少轻狂,甚至是无知无畏、流于低俗,并不能代表他们不会受到流淌在血液里和铭刻在骨子里的文脉传承的影响,相信他们会以扬弃的态度找到符合自己的道路的。”
华澜庭刚说到这里,就听寻真突地喝止道:“停。小子们,有敌来袭。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