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分秋色的数十次碰撞之后，两道身影终于分开。

张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肩上的疼痛感如潮水般袭来，让他的嘴角一阵抽动。

他强忍住了朝台下昏迷着的六日骂脏话的冲动。

对面的凤落也不好受。张悔的拳劲诡异难缠，每一拳都能与自己持平，偏偏还带有绵绵不绝的后劲，就如同具有生命一般，在张悔收拳之后，依然在自发地进攻。

于是乎，场面看似不分胜负，实则每一拳的交锋，凤落都要使出更多的力量。

长此以往，凤落的胜机只会越发缥缈。

只需要维持场面，就可以将优势扩大的张悔，却选择了主动退守，暂缓进攻。

张悔背后的伤势拖累了他。这让凤落深感挫败，自己居然连受伤状态下的他都难以取胜！

凤落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就算对手是那个人的弟子，差距也不该如此巨大才对。

他快速地呼吸数次，将自己失衡的心态勉强调整回来。

“为什么还要压制在初武境？”凤落的声音有些沙哑，透露出他并不安宁的心境。

张悔本想以嘲弄的微笑来答话，结果后肩的疼痛让他的微笑彻底变形。

成了难看甚至有些狰狞的邪笑：“对付你，还不需要太认真。”

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笑容的嘲讽力度更佳。

凤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原本这种打嘴架，他向来是不输于人的。

奈何事实摆在眼前，他任何的反驳都只会显得无力。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对手不进攻，张悔也乐得再喘口气，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压制伤势。

擂台之上的氛围越发压抑，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大概在数十个呼吸的时间里，凤落铁青的脸色迅速恢复正常。

虽然还做不到坦然，但他已经接受了“有同龄人比自己更强”这个事实。

对一向以最强为目标的凤落而言，这个自我认知殊为不易。

恢复平静之后，他立马意识到张悔已经是自己武道之路上的一大天堑。他非跨越不可。

这个凤落果然不是寻常人，张悔在心中暗叹，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他的眼神又恢复了纯粹。

其实张悔打得并不轻松，他只是在勉强提振状态，想要先行攻破凤落的战意。

狭路相逢勇者胜，任何一方失了悍勇，便会打得束手束脚，大失水准。

张悔在受伤的情况下，无奈选了攻心这样的下策。

平心而论，以他“邪王高徒”的身份，攻心的效果并不差。

然而凤落终究不是常人，张悔的“施压”在无形中帮了他一把，推动着他迈过了那道坎。

那道坎叫挫败感。

人外有人，再强的人也会遇到更强的人。江湖之中，落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是有些天才无法理解，大宗大派里便盛产这样心高气傲的家伙。

自踏上武道，一路顺风顺水，胜得越多，便越难以消解败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