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吃这么点儿……饱啦?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钱桬看了看面前还剩一大半儿的韭菜盒子,不禁皱起眉头,“不合口味也没办法,自我凝魂以后,我已经许多年不曾做吃食了,所以你还是将就一下吧,毕竟填饱肚子要紧,你也不想反复做被大胡蜂追着蛰的噩梦吧。”
一处街头巷尾的寻常平房中,唐江生正坐在一张四角老木凳上,面前盘子里的韭菜盒子就咬了两口,费了老大劲才没有吐出来……
没错,比起那些女眷们的手艺,钱桬做的韭菜盒子简直就跟鞋拔子没什么区别!不是外皮硬的像铁,就是韭菜里的盐没搅散,吃进嘴里咸的要命!最关键的是木桌上居然连一杯水都没有!唐江生别无他法,只好硬生生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也算没有辜负钱桬的一片好意。
“有……有水吗?我、我噎着咯。”唐江生委屈的双眼通红,他的舌头跟味觉已经许多年没有遭受过这等摧残了,只好假借噎食之由向钱桬讨水来喝——讲真,唐江生开始有些后悔没有随漪澜一同入城了,要不是漪澜发起狂来他实在没辙,再加上钱桬保护他的态度坚若磐石,说不定他早就独自一人在仓礼城内逍遥快活了,“谢谢。”
“瞧瞧我这记性,你是客人,我应该早点给你奉茶才对嘛。”钱桬一拍脑袋,目中闪烁,恍然大悟般说到,“嘿嘿,我家已许久没来过客人,久到我都忘记这些最基本的礼仪了——你别见怪啊,姑娘。”
“无、无妨,水……”唐江生紧抿嘴唇,硬是从牙齿缝里挤出四个字来,同时心里正在一刻不停地腹诽钱桬,“做的东西狗都不屑吃,竟妄想有同僚好友登门做客?得亏是姓‘钱’,不然你能活这么大?”
对于唐江生的知书达礼,钱桬的内心忍不住涌出一股不一样的感觉,虽说仓礼城中的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他见得不少,但没有谁像眼前这名“女子”一样,总让他觉得有什么物什将要破裂消散一般。
与其说是一只随处可见,华而不实的易碎花瓶,不如说是一缕看得见、闻得着,却抓不住的撩人熏风,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追逐……
“水怎么还没来?”强忍口中的不适,唐江生偏过头,想要看看钱桬到底在磨蹭什么——然而这不看不要紧,二人之间的距离,已不知何时仅有三寸,吓得唐江生一屁股没坐稳,直接摔倒在地,“哎哟!”
“呃……”巨大的声响令钱桬如梦初醒,瞧瞧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唐江生,再瞅瞅自己靠前倾斜的坐姿,整个人顿时窘迫无比,“这、这个……请恕钱桬冒犯……姑娘,姑娘还是先请起吧,地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