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也来?”唐江生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眸,心中无比企盼自己看到的是幻觉,毕竟虞山山前的那条白江都已近在咫尺,“今儿到底什么日子,怎么所有人都成群结队往我这边堵?不吃喜酒啦?不用睡觉啦?街坊邻居明天还要晨练啊!整天就知道搞事!”
没错,哪怕唐江生摆脱了无天忻吴,还有千千万万个“无天忻吴”在等着他!当然了,实际情况只有俩人而已,一是丹幽,二是食月。
“今儿是虞主跟杨道长大喜的日子,你吃酒是往鼻子里在灌?连这都忘了?”丹幽叉着腰数落唐江生,明明寻常普通的容貌在月辉与红晕的双重掩映下,竟变得格外美丽,“给我过来!跟我回家!”
唐江生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不仅没过去,反而朝后面又退了两步——丹幽还好意思搁这儿骂她呢,也不知道是酒量太差还是喝的太多,即使隔着两三丈的距离,唐江生都能闻着丹幽身上的酒气。
“喜酒吃辣!红封拿辣!睡觉是不可能睡觉哒,身为修士,一辈子都不用睡觉哒!”丹幽身旁,食月学着她的模样,趾高气扬地争长论短,平素乖巧可人的模样都喂狗了,“此三四虞三,此江四白江,我俩走在自家的土地上,碍着你神马四了?啊?你想往哪儿走!”
唐江生以手扶额,直想把灌食月酒的那个混蛋揪出来倒吊在树上抽个三五八百鞭子!一个连第一次天劫都没有渡过的小鬼,谁让它吃酒的?可要是食月自己贪杯,那唐江生说不得就要在离开虞山的最后一晚,扒下食月的裤头,狠狠扇个七八十下,看它以后还敢不敢了。
“行行行,我不走,你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看看,这是几?”
“唐江生,二!”、“先生,二!”
唐江生伸出两根手指晃悠了几下,想要看看这俩货到底醉到了何种地步,岂料丹幽和食月的答案居然出奇的一致!当真把他气得半死。
“你才二,你们全家都二!”
唐江生情不自禁地回怼,心说这俩妖看起来随时都会躺地上去,可神智好像都还蛮清楚的样子,也不知是装的还是装的还是装的。
“夜风凉,吃饱喝足了就尽早回去休息,大晚上的别在外面瞎晃悠。”说完这话,唐江生别过目光,面带愠怒的训斥食月,“特别是你!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东边的熊怪打了么?西面的蛤蟆精刷了么?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儿干就渡个天劫去,渡完了随便你怎么闹。”
有一说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唐江生确实有那么点儿“先生”的意思了,不过这也很正常,要是有个人成天在你身边“先生、先生”地瞎叫唤,换谁都会想表现的“先生”一点,不然总觉得受之有愧。
“唐江生你啥意思!你是说食月少主跟在我身边学不好吗!”丹幽倒竖眉头,满口酒气,红云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根,却依旧对唐江生不依不饶,理直气壮地撒泼来事,“我现在可是史馆‘拟令夫’的一员,半个虞山的律令都要经我之手,过我之目,你竟敢瞧不起我?我!”
言及此处,丹幽埋头四顾,像是在寻找什么,而借着月光的帮助,丹幽很快就在白江岸边找到了目标,口中念念有词,下手不知轻重。
“我让你瞧不起我!我让你不来找我!我让你狠下心离开我!”
“我哪里瞧不起你?哪里没去找你?哪里狠下心离开了你?”唐江生一边躲避丹幽扔过来的石头,一边顺着她的话绕回去,动作娴熟。